------------ 1 第一章 仙妖逢，寂寞荼山生机现 几声清脆的鸟叫从山林中传出，顺风游荡在山涧中，拂过水面，缱绻在水中凉亭中。这是一片空灵的世界，苍翠的树林、青翠的湖面、湛蓝的天空，一切都那么干净，一尘不染。 朱红的凉亭中站着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他立于亭中一动不动，仿佛与周围景致融为了一体，一只小狐狸悄悄的从树林中穿过，对，是悄悄的，连呼吸都控制的那么低，生怕惊扰了那如仙的男子，破坏了这般美好的画面。 男子轻阖双眼，面色恬静，容貌绝色，堪比天人。他可不是什么神仙，他只是一只狐妖，山中闭关修行近万年，终于祭出九尾，初具飞升的资格。几千年不问世事，不知这荼山变成了什么样子。男子放出神识，感知着山中的变化。忽然，男子睁开了双眼，这是一双怎么样的眼，深邃、冷漠、让人一眼便沉沦其中，如此妖孽，真不愧是狐狸精。 山的另一边，一棵还算茂盛的树上挂着一只小小的秋千，一位粉衣少女坐在秋千上开心的玩着，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跳下了秋千，如山鬼般穿行在林中。 男子刚睁开眼，几乎同时，粉衣少女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大胆妖孽，竟敢窥探本仙子。”少女嗔怒道。男子轻轻打量着她，“一个修为如此低的小仙，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仙妖向来不和，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少年眼角微眯，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你的灵力温和，即使面对我这个仙周身气息也只是略微有些好奇，不曾流露杀意，我猜想你修的是仙道。又怎会杀我？”我修为不高，逃命的本事可不低，要是有危险我早就逃了……女子暗暗腹诽，眼角的笑意暴露了她此刻不错的心情。 “你很聪明，离开荼山，不许再踏入荼山半步，我清净惯了，不要破坏了这份宁静。”似是再也绷不住这般怒容，少女轻笑出声，狡黠的看着他，素手一挥，刚才的秋千就出现在了这里。少女跳上秋千，对他说道：“不要这么冷漠嘛！我叫珺瑶，是天上的一株莲花所化，刚成仙不久，天庭的日子闷死了。植物不比动物，能到处玩耍，我本以为化成人形便可自由玩赏，哪知天庭就那几处地方，还长的一样，真是无趣的紧，所以我就溜下了凡间，想好好玩玩。你呢？” “荼山九尾狐。”男子简洁的回答，似乎不想与珺瑶有过多的交谈。怎奈珺瑶并不理会他的冷漠，眸光轻转，想起了什么“九尾狐啊，你在荼山也没怎么出去吧？那个你也知道，我刚成仙不久，法术不太高，所以……所以我想……”“所以想让我带你去人间，保护你？”他说道。 “正是，”看到男子说出她心中所想，珺瑶也不再扭捏，“我也不会亏待你，等我回到天界，跟司命说一声，你就可以成仙了。”“条件很诱人，可是我不感兴趣。”说完，男子就要离开。“等等，九尾狐，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九尾狐或者是妖孽吧。”珺瑶连忙拦住了男子。男子看了珺瑶一眼，沉默了半刻，就在珺瑶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我没有名字，荼山就我一人，从来也没人叫过我名字。”然后男子就消失了，留下珺瑶独自坐在秋千上，想着白衣男子的话。 荼山就他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父母，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多么可怜啊。她虽然只是一株青莲，却有许多朋友相伴，更在机缘之下化作人形，得到宠爱她的帝君庇护，法术虽低，在天庭过得倒也逍遥。可是他，法术那么高，人间随他走动，却非要过得像个木头一样。珺瑶决定要交这个朋友了。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孤单，更因为他是她在人间遇上的第一个人。 珺瑶的心思已经全然不再玩闹上了，她一直在想九尾狐这几千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了，珺瑶看着太阳渐渐西沉，漫天云霞染成红色，云……珺瑶不禁笑了。“喂，九尾狐，出来，我有事要告诉你。”银铃般的声音在山涧中传开，惊飞了几只黄雀。 “你怎么还没走？”男子不知何时出现了，珺瑶这次忙抓住他的衣袖，生怕他又忽然消失，讨好道：“天快黑了，我一个弱女子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不如去你家住一晚吧。”珺瑶可怜兮兮的说，抬起清亮的眸子看着他，“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事？”九尾狐问。珺瑶又适时的摇了几下他的衣袖，九尾狐无奈的看着她，正对上珺瑶那亮晶晶的眸子，不动声色的避开她的目光，九尾狐转身就走。珺瑶无力的站在原地，挫败感十足。“跟上。”听到这两个字，珺瑶立刻来了精神。 转眼就到了他的家，不愧是狐狸，果然是住洞的，可是这洞也太简单了点吧！洞穴是蛮大的，可是只有一张石桌，几把石凳。桌上什么也没有，难道有客人来了不该摆点吃的么？好吧，就算人家一开始没打算让她来，这个珺瑶可以忍。但是只有一张床，他们要怎么睡。对着这张床，珺瑶嘴角抽动了一下，似是看出了什么，九尾狐一挥手，一张松软的大床出现在了珺瑶面前，真笨啊，竟然忘了可以变出一张床来。 相比石凳，珺瑶更喜欢躺在床上，珺瑶开始有意无意的和他说话。“荼山的景致真美，到处都这么清新自然。刚才我看到了日落，红霞满天，云卷云舒。一切都那么随意，自由……”再也编不下去了…珺瑶索性坐起来对着少年说“从此以后我叫你云岫吧，看到云随风飘动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云无心以出岫’，怎么样，我想做你的朋友。” 少年听了眼神微微颤动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往日的深邃。“随你吧。”说完，他就闭上了双眼，假装要睡。珺瑶一遍遍的轻喃云岫，最后竟不知不觉睡着了。珺瑶睡熟后，云岫慢慢的坐起来，缓缓的吐出两个字：云岫。嘴角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第二日醒来，珺瑶仍赖在云岫这里不走，“山中好寂寞，我还没化成人形的时候体会过寂寞，你放心，以后有我来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孤单么？此刻的云岫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这个叫珺瑶的仙子赖在了他的荼山，他只知道荼山除了他和白狐阿湄有了别的笑声，不再那么冷清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云岫也渐渐适应了有珺瑶的生活。珺瑶好动，经常和阿湄满山乱跑。有时云岫吹笛时，她也会和阿湄安静的坐在云岫旁边，听他吹出动人的旋律。有时也会和阿湄使坏，用湖水泼云岫。 珺瑶在山中的时间久了，偶尔也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久就会回来荼山。每次都会给云岫带来些小玩意，或是一盒点心，或是一块碧莲玉佩，或是一只狐狸面具。珺瑶戏谑道“当初你还说不许我再来荼山，如今荼山还不是任我自由出入。”每次听到珺瑶这么说，云岫都沉默不语。 珺瑶又在荼山呆了几日，见云岫实在没有出山的意思，又一次劝导道“你知道妖为什么难以成仙么，因为许多修炼有成的妖都是呆在山林，仙界自视清高，每千年来人间寻找一次具备成仙资格的人选，却并不认真。因此天庭已有7千年不曾有下界的人飞升了， 你若想成仙，如今只有两条路。1、到人间去，把名声闯出来。让以后寻仙的人能够找到你。你可知为何有那么多修炼有成的妖放弃自己的修炼地跑到人间去？不过是为了挣个名气罢了。不过即使闹市中的妖如此多，真正传到仙家耳朵里的也不过几人，更别说你在这隐蔽的山中了。2、待我回到天庭之时，跟司命说一声，让他亲自助你成仙。 你这里很好，我也很想一直陪着你，可是我下凡的时间有限，我还要看看这繁华人间，你跟我一起到人世去吧！总好过自己在这深山中。你自己决定吧！”珺瑶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说话，云岫知道珺瑶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十分痛苦的。“你先走吧，等我想清楚了，可能会下山找你的。”成仙必须要入世么？可是山中这近万年的苦修，让他有些抗拒人间的嘈杂。 珺瑶就要离开荼山了，她抱着阿湄不舍得松手，“阿湄，我也很想在这里陪着你，可是我好不容易下来一次，我不想连人世是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对不起，我要离开了。”阿湄安静的在珺瑶的怀里，不再像往日那般玩闹。云岫没来送她么？珺瑶有些失落，放下阿湄，“云岫很孤独的，以后你可要好好陪着他，有时间我可是会回来的，如果我知道你没陪他，小心我揍你。”接着珺瑶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把莲子，撒向了湖面，没有我在你身边，便让这一湖莲花陪着你吧。 远处的云岫静静的看着珺瑶和阿湄说话，离去。荼山好不容易生出来的生气就这样又消失了，云岫第一次发现，荼山不是宁静，而是冷清。这满眼的碧绿，始终不及那一抹粉红温暖。也许，他真的该入世了。 ------------ 2 第二章 缘灯起，离别相思林家聚 躲在深山里，确实难以扬名，何况，几日相处下来，云岫早已把珺瑶当成了朋友，放她一个人在闹市，他也有些不放心。打定主意，云岫便来到了人间。哪知正好赶上人间灯会，也好，珺瑶向来爱热闹，如此盛会，必是少不了她的，倒是省下了云岫去费神寻她。 神识散开，云岫清楚的感应到珺瑶就在灯会，可是望着这如潮的人海，他很难来到她的身边，而且，他也不打算去主动找她。他转身走到了猜灯谜的地方，这里便是今晚最热闹的地方之一，珺瑶会来这里吧。只要让珺瑶知道他下山了，她肯定会来找他的，这个丫头，想到珺瑶，云岫的嘴角微微上扬。 灯谜上，一红衣女子正在用心的猜着。“林小姐文武双全，不仅一身好武艺，就连灯谜也猜的这么好。”身边的丫鬟听了人群的话，一脸得意。自家小姐是整个青郱镇数一数二的美人，一身鞭法练的更是炉火纯青。武艺虽强，却又不似普通的习武之人那般粗鄙，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在她身边当丫鬟都格外光荣呢。可是眼前情况不容乐观，这个灯谜，小姐已经想了很久了。只差这一个小姐便可猜出所有的灯谜了。 “鸳鸯双双戏水中，蝶儿对对恋花丛;我有柔情千万种，今生能与谁共融；红豆本是相思种，前世种在我心中；等待有缘能相逢，共赏春夏和秋冬”这是猜八个字，看样子是写意的谜题，想到这，女子终于有了些思路。“情投意合地久天长。”一道好听的男声传来，是云岫。“大胆登徒子，竟敢戏弄我家小姐。” “璃月，莫要无礼。这位公子说的正是谜底。”女子说完，转头面向云岫，微微一笑“公子，我家丫鬟不懂事还望见谅，小女林妙言，不知公子名讳。” “云岫。”云岫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观看猜灯谜的人全听清。 云岫看向妙言，四目相对，再无言他。“云公子好文采，妙言向来仰慕有才之人，可否交个朋友，共赏灯会，也可小酌几杯，共同探讨诗文。”云岫轻轻点头。郎才女貌站在一起，竟是如此登对。 灯会的另一边，放江灯的地方，珺瑶坐在江边，看着一盏盏美丽的花灯随江飘远。忽然想到了荼山的那片湖。她临走时曾撒了一湖的莲子，待她下次回去时应该会开满荷花了吧，那样荼山就会暖一些了吧！这里这么热闹，云岫在做什么呢？ “姑娘可否让一下，在下想放江灯。”珺瑶失神的想着，一蓝衣衣男子来到了她的身边，手里拿着一盏青莲花灯。珺瑶回神，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忽然看到了男子手中的江灯。“是我呢。”珺瑶抬着晶亮亮的眸子，看着男子说道，转身就离去了。看着珺瑶那双无邪的眼睛，林缪歌低语道：“你比花灯漂亮多了。”只是离去的珺瑶没有听到罢了。 珺瑶又在灯会上闲逛了一会儿，感叹道人间果然比天界热闹多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以后得多下凡几次。哇，糖葫芦，这可是珺瑶最喜欢吃的。珺瑶买了好多好吃的，边吃边玩。并没有因为独自一人游玩而感到无聊。“听说今年的灯谜很有看头。”珺瑶听到了别人的对话，猜灯谜，好像很有趣，确定了目的地，珺瑶向灯谜会场走去。 当珺瑶来到灯谜场地时，已经没几个人在猜灯谜了。人群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林小姐和那位云公子真是般配，想那林小姐这般出众的的人，也唯有云公子能够匹配了。”云公子……要是云岫就好了。人群中接着传来议论“也不知那云公子是何来历，这十里八村也没听说有这么一位风姿卓越的公子啊。可惜就是不太说话，像块木头。” 真的是云岫么？他果然下山了。珺瑶掐了一个诀。手中出现了一幅画卷，画中人正是云岫。“大婶，你所说的云公子是他么？”珺瑶把画拿给说话的那个人看。“正是，刚才他跟林姑娘联手解灯谜，真是精彩……”大婶又在回想刚才的精彩了。珺瑶不再同她们纠缠，又走进了人潮。 珺瑶开始寻找记忆中的那一袭白衣，不是，都不是。云岫，你在哪呢？为什么不来找我。珺瑶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跟我说如果下山会来找我，可是为什么不找我呢？难道是嫌我法术低会拖累他，或者他根本就是嫌我吵闹，讨厌我，所以才故意不和我一起下山？ 珺瑶越想越郁闷，想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还是不自觉的注意着身旁经过的白衣男子。 云岫和妙言坐在二楼茶肆的窗边看着这繁华的街市。“如此盛况，真是令云岫大开眼界。”云岫客气道。“云公子看着面生得很，可是第一次来青郱？不知所为何事？”妙言问道。对这个男子，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让这个谪仙般的男子来到这繁闹的街市。 “在下受人指点，得知自己的机缘在此。”云岫模糊的答道。妙言见云岫不肯明说，便知不可再细问了。于是打趣道“机缘啊，那可是姻缘？”云岫一笑，不置可否。 “云公子，可是要在这常住，不知家住何处，今日与公子相谈甚欢，家兄向来仰慕人才，必定乐得与你相识。”妙言道。云岫回答说“谢姑娘美意，只是云岫初次来此，还未有地方落脚，故无法告知。”妙言一听眸光微动，“不如就去寒舍吧，云公子初次来此，妙言也好略尽地主之谊。家兄若是知道有云公子这般才子来到青郱，妙言却未曾招待，怕是会怪罪妙言。” “林姑娘谬赞，如此那云岫便恭敬不如从命。”说罢，云岫便举起茶杯，朝妙言点头示意，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珺瑶失魂的在街上走着，周围的热闹与她全无关系。，一蓝衣男子抓住了她的胳膊。“啊，你干嘛？”珺瑶受到惊吓，喊出声来。来者正是刚才放江灯的男子，林妙言的哥哥，林缪歌。“对不起，是在下唐突了。在下林缪歌，方才听到姑娘打听舍妹和她的朋友。特地赶来告诉姑娘，姑娘若想寻人，可以随我去林府，舍妹也许有姑娘想知道的消息。”林缪歌真诚道。“真的么？我想找云岫，可是他不想跟我一起，算了，一切随缘吧！”珺瑶先是惊喜，而后失落，最后吐出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笑嘻嘻的说“不管怎样，谢谢你，我叫珺瑶，下次不要再叫我姑娘了哦，别扭死了。”林缪歌走上前去解下腰间玉佩，走到珺瑶身边为她配上。“我记下了，以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便带着它来林府找我。”许是缪歌的动作太过亲昵，珺瑶的脸颊出现了红晕，略显尴尬的挥了挥手。“有缘再见吧！”接着就逃也似的跑进了人群。只剩下缪歌望着空气微笑。 林府，“哥哥，今日我刚结识了一位朋友，云岫，云公子。凭借他的才识，恐怕哥哥第一才子的美名该要让位了。”妙言正在向缪歌介绍云岫。“林公子，叫我云岫即可，不必如此生疏。”“哈哈，云岫果然爽快，那你为何又叫我林公子呢，我是缪歌，她是妙言。”“云岫是何许人？来此地所为何事？”缪歌问道，“荼山人氏，来此入世。”云岫回答。 “哥哥，云岫在此寻找机缘，将来可能会常住青郱也说不定呢。”机缘？是指珺瑶还是其他，缪歌不得而知。他只知道珺瑶要找之人就是云岫，可是想到珺瑶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罢了，听她的，一切随缘。“哈哈，我缪歌欢迎云岫，来人，备酒，我要与云岫畅饮。”把酒言欢，人生几何。 经过这一场酒，缪歌深深的被云岫的才学与谈吐折服，直感慨相见恨晚。而妙言也陪他们畅饮，尽显女中豪杰风范。云岫喜欢和直爽的人交往，而且林府在青郱算是大家了，在这里珺瑶不会找不到他，便安心在林府住下了。 云岫在林府待了几日，每日都与林氏兄妹畅谈、游玩，日子过得倒也轻松。一日，云岫醒来，看窗外□□大好，想出房门去透透气，被花园的吵闹声吸引，步向花园。时值暮春，满园的杏花开的正好。花下一抹如山魅般的红色倩影正在舞动银鞭。随着银鞭的舞动，不时飘落下些杏花花雨，妙言好似在起舞。 许是当时的阳光太过明媚，云岫一时竟难以移开目光。 “云岫，你醒了，今天我带你去外面逛逛吧，方便让你熟悉环境。”妙言发现了云岫，不再练鞭，而是向云岫走来。对于人世，云岫从不喜欢，但并不说明他不懂人情世故。 既然决定入世，便多出去走走吧，幸好，同行的妙言，他并不反感。“好。”云岫笑答。 九尾狐精通幻术，善音律，喜独居。热闹的集市实在难以让云岫提起兴致，看到路旁有一家琴坊，云岫就进去看琴了，云岫低头抚琴，琴声悠扬，堪比天籁。妙言还要出去买些东西，看到云岫专心弹琴，不忍惊动他，悄悄离开了。 ------------ 3 第三章 误会消，银鞭铸魂修为耗 集市上，珺瑶正准备买几串冰糖葫芦吃，却被人抓住了胳膊。“敢问姑娘，腰间玉佩从何而来？”来者开口问道“这……是朋友送的。”珺瑶又想到了那日缪歌为她佩戴玉佩的情景，有些羞赧。可她这一神情却让妙言怀疑她在说谎，“姑娘，此玉佩为家兄之物，为我林府祖传之物。若是普通东西家兄送人倒也平常，只是我从未听家兄提及有姑娘这位朋友，更不知家兄的玉佩何时到了姑娘手中。”妙言嘴上客气，继续道“别人的东西还是不要佩戴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好。” 珺瑶再不懂人情世故，也听出了妙言话中的不善。“我偏要戴，有本事你自己来取。”珺瑶说完便一个飞身离去。法术低微，并不代表连个凡间弱女子都打不过，可是珺瑶错了。别的女子是弱女子，可妙言不是。 妙言紧跟上珺瑶，距离越来越近，妙言手中银鞭一挥，珺瑶吃了一鞭，落在了地面。珺瑶知道自己轻敌了，于是打算用仙术来教训妙言。一个手诀过去，妙言被自己的银鞭反绕，好不狼狈。 这时被琴行吸引的云岫感应到了仙力，匆匆感到闹市。“胡闹，束仙锁是对凡人用的么。”云岫看到被捆绑的妙言及一脸得意的珺瑶，生气道。“你怎么帮外人啊，是她先动手的。”珺瑶委屈极了。看样子他们是认识的，妙言并不多说，她相信云岫可以处理好这件事。云岫不再答话，随手一挥，鞭子便解开了。 珺瑶生气道“你不问青红皂白就生气，是不是我被人打死了，也不能还手啊。”珺瑶想要离开。“姑娘留步，刚才姑娘受了我一鞭，不如去我府上疗伤，我想我们之间是有误会，坐下来慢慢谈谈可好。”妙言出来打圆场道。“如此甚好。”珺瑶还未回答，云岫就替她做出回答。 云岫抓住了珺瑶的手，防止她溜走。“谁稀罕你替我疗伤，我跟你回林府，只是让你明白，以后不要随便拿鞭子伤人。”珺瑶气鼓鼓的说。 林府，大夫为珺瑶开好药物，因伤在肩膀，于是只好让婢女为珺瑶上药。褪去衣服，只见伤口周围已经红肿，鞭痕处更是肿起了一个血包。需要挑开血包，挤出脓血，然后才能上药。男女有别，云岫和缪歌只能待在门外。一开始珺瑶疼的倒吸冷气，上药时珺瑶没忍住，疼的叫了出来。 门外的二人听了珺瑶的喊声，都露出了疼惜的表情。上完药，大夫便嘱咐妙言注意伤口，不要见水，好生休养，缪歌送大夫离开，妙言也从房中退了出来。妙言出门后，看到云岫和缪歌在门口焦急的神态便说“我已经让她睡下了，伤口很深，今天之事委实是你误会珺瑶姑娘了，确实是我先出的手，珺瑶姑娘却没怎么伤害我。”因为知道自己错了，妙言有些内疚。 “妹妹，你的武功那么高，一鞭子打在男人身上都受不了，又怎么对珺瑶这个弱女子下得去手的。”缪歌有些责备。“还怪我，若不是哥哥将祖传玉佩随便赠人，还不告知妹妹，我有怎会出手伤她。”妙言将方才集市上发生的一幕告诉了二人。缪歌听后得知是玉佩引起的，十分自责，忙把灯会只是告诉了二人。“原来如此。”妙言恍然大悟。 缪歌继续解释为何没告诉他们珺瑶的事情，“我原以为珺瑶与云岫定是有什么误会，所以才想找却不敢找云岫，于是想让他们自己处理，便没告诉云岫此事，没想到竟害了珺瑶。云岫，你们的事，我不便插手，只是有误会就解开吧！不让在让她怄气了，就把她留在林府好好养伤吧。”“这丫头不定又在闹什么脾气呢，多谢缪歌提醒，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是夜，云岫在自己房中，掐了个诀，便出现在了珺瑶房中。此时的珺瑶因伤痛并未穿上外衣，趴在床上睡着了。云岫看着缠在她肩头的纱布被染上了点点红光，眉头微微一皱。手上银光大现，轻轻抚上珺瑶的伤口处。原本肩头火辣辣疼的珺瑶顿时感到清凉，伤口竟然愈合了。 清清凉凉的感觉把珺瑶从梦中抚醒了。“你不是不管我么？说好了下山就来找我，却躲在林府和美人逛街、看到我被人欺负还骂我、我受伤了，不早点替我疗伤，非要我疼够了，才来。云岫，我生气了。”珺瑶越说越委屈，哭了出来。 “是我不好，可是如果不是我特地去热闹的地方，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下山了，我可不认为你的法术厉害到可以算出我下山了。至于今天你和妙言之事，你的法术太低，比武功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若是没有束仙锁，你今天可是要吃大亏的。让你疼上半天一是为了让你长记性，二是不能暴露我们的身份啊。” 明明是在哄自己，可是怎么感觉他这么欠揍呢？珺瑶心中暗想。还是决定不能轻易原谅他。 “你是在嘲笑我法术低么”珺瑶继续说。“是。”云岫很不给面子的说道。 “在你没回天界的这段时间，便跟我在一起吧。我能护你周全，同时也会监督你练习法术，你太弱了。”“切。” 珺瑶不想在和云岫说话，他一张嘴不是惜字如金便是毒舌。珺瑶躺下床，翻身背对云岫，脸上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云岫以为是珺瑶累了，便让她休息，走了。珺瑶看云岫走了，便忙起身回望，脸上有点失落，看到桌上放着串冰糖葫芦。珺瑶又露出了笑容。 云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回想到今天之事，心中暗下决定。 而另一见房里，缪歌也是辗转反侧：珺瑶会不会留下来，她和云岫是什么关系，她有没有喜欢的人啊？是的，他明白自己已经喜欢上了珺瑶，尽管只有几面之缘，这便是一见钟情吧。明天便让妙言打听一下他们的关系、来历。 缪歌越想越睡不着了，索性穿上厚外套，到房前舞剑。缪歌竟是一夜无眠，清晨，妙言路过缪歌的房前要去花园练鞭。发现缪歌正在练剑。“哥哥的武功又进步了。”妙言赞道。听到妙言的声音，缪歌停下了身影。走向妙言，这时妙言看到了自家哥哥的黑眼圈，就知晓了哥哥必是一夜眠。 “哥哥可是有心事？瞧着这黑眼圈。”妙言打趣道。“妹妹休要取笑哥哥，只是有些问题想要请妹妹帮忙呢！”缪歌耸肩，“你可曾问过云岫和珺瑶是何关系？珺瑶家中可有何人？嗯……有没有意中人什么的……”“好了好了，妹妹知道了，是不是还要问问珺瑶愿不愿意做我的大嫂啊？”妙言又在取笑缪歌。兄妹相依多年，哥哥终于有了意中人，当妹妹的是真心替他高兴，只是珺瑶对哥哥也有那种情愫么？妙言说不准。 告别缪歌，妙言依旧到花园练鞭，发现早有一抹欣长的白影立于杏花树下。竟是云岫，也好，省下妙言去找他了，“云岫起的真早，是来陪我练鞭的么？”妙言开口。云岫回过头来，如此宁静深邃的目光，一不小心便会被他吸入深渊，万劫不复。不止妙言看呆了，一旁在花园游玩的珺瑶同样被云岫吸引了。 “我是特地来等你的，昨日集市上，是珺瑶无礼了，我替她向你道歉，并送你一物以作补偿。”云岫开门见山。听到云岫和妙言的对话，珺瑶连忙躲到了一旁的假山后。“哦？替珺瑶道歉？昨日我也有错，这就不必了，我只是好奇，你和珺瑶什么关系，要替她道歉？”妙言开口问道。 珺瑶也很想知道云岫的回答，可是云岫并不打算回答。“鞭子拿来。”妙言乖巧的把鞭子给了云岫。云岫转身就要离去，珺瑶看到云岫要离开了，也离去了。走了几步的云岫，忽然停下来说：“我只当她是妹妹。”只是离开的珺瑶却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回到房中的珺瑶脑子里不停的回放着云岫立于杏花雨中的情景，以及他和妙言的对话。云岫替珺瑶道歉，在他心里她是特别的吧？妙言问他：你和珺瑶是什么关系？他会怎么回答呢。可是珺瑶忘了，聪颖如云岫，凭狐狸的本能又怎么不清楚她躲在假山后呢，她离开花园又怎么能躲过他的眼睛呢。 云岫也回到房中，云岫掐起诀。云岫显出了九尾，每尾各取一滴血合着心头的毛发，又以法力将鞭子与毛发相融。云岫要为凡物铸魂！经过这一事件，云岫明白，妙言和缪歌武功虽高，面对有法术的人却毫无办法，云岫不惜损耗自己的修为只为让林妙言有自保之力。做完这一切，云岫脸色苍白了几分。强行创造为凡物铸魂，他变得十分虚弱，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要闭关七日才可恢复身体，至于损耗百年的修为，除非重新修炼，否则再难恢复。 看着自己的狼狈样子，云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只当是为了报答在林府居住多日之恩吧，云岫苦笑，如此安慰着自己。百年修为一朝散，要知道珺瑶也不过一百多年的修为啊，他竟然如此奢侈的随意舍弃，真是疯了。 ------------ 4 第四章 宴席怅，紫丹相谢添许诺 铸好神鞭，云岫就给妙言送去了。 “给你。” 妙言看到云岫的脸色不太好，便问道“你的脸色不太好，怎么了？”云岫没有回答她，只是问道“你试试鞭子现在怎么样？”妙言这才把精力转向了银鞭。 只见银鞭此刻鞭柄处多了一团雪白的毛，漂亮极了。拿在手里感觉鞭子好像有了灵性，妙言很是满意。 “谢谢，我很满意，这银鞭似是有了灵性，十分顺手。”妙言惊喜的开口。“我已为银鞭铸魂，现在的银鞭也算得一件法器了，以后只有你能用它，有了它，再加上你的武功，面对妖邪，自保足矣。”云岫耐心为妙言解释银鞭的变化。 “就是为了为它铸魂才如此虚弱的么？这让妙言说什么是好。”妙言很感动。“我并无大碍，休息几日就好，不必挂心。”说完云岫就走了，只留下妙言独自哪些鞭子出神，心中异常温暖。 “你竟以一己之力为凡物铸魂！你可知这对你损伤有多大？”珺瑶质问云岫。不顾自己为妙言铸造法器，真不清楚是真心替我道歉还是使她有自保之力。“对你来说为凡物铸魂确实困难，于我来说不算什么，休息几日便好了。”云岫淡淡的开口。“这是我从劼庾上仙那里得来的丹药，有提升修为的功效。你便服下，补充了你所消耗的修为吧。” 说罢珺瑶取出一粒仙丹，仙丹周身充盈着紫色的荧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珺瑶一脸肉疼的把丹药交给云岫。“既有如此良药，你还是自己服下提升自己实力要紧，不然最后还得我来保护你。”云岫似乎并不领情。 “你以为我不想自己吃啊，劼庾上仙说这颗仙丹蕴藏的灵力太过淳厚，我现在还受不住它的灵力，让我有千年修为再用。所以说它现在对我没用，甚至还会要了我的小命。千年之后说不定我早就弄丢了，还不如给你呢。”珺瑶说道， 似是想到了什么补充一句“那个我也不是白给你的，你提升了修为之后，要给我寻一件最好的法器。最次也得比银鞭等级高，至于是剑，是刀，还是枪，我就不管了。” 云岫轻笑，“你可是仙子啊，怎么用这种粗鲁的法器呢，你放心，我早为你看中了一件法器，本来还没把握能取来，有了这颗丹药，我一定为你取来。”“早就看中……你早就想到我了么？是什么？”珺瑶像吃了糖一般，心里甜丝丝的。“等我炼化了这颗丹药，便带你去取。”云岫说的自信。“好！”珺瑶开心的回答。 珺瑶走后，云岫把玩着这颗丹药，若有所思。珺瑶，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原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仙，却能拿出如此丹药，我真是低估你了，云岫吃下丹药。身体迅速被紫光包裹住，身体好像要爆裂开来。 难怪非千年修为不可使用，此等药力，除非仙胎奇异，否则，也难以承受。云岫身为九尾天狐，又有九千年修为，依旧被药力折磨的厉害。云岫催动灵力，丹药灵力被全部激发，身上的紫光更盛。“啊！”云岫忍不住喊出声。身体里的经络因承受不住药力，全断了。云岫继续炼化丹药，紫光慢慢变淡，说明云岫已经吸收的差不多了。身体的经络也被丹药的药力不停的撑裂，拼接，锻造。云岫慢慢调息，惊喜的发现自己多了千年的修为，如今可真是万年狐妖了。 云岫闭关不出，珺瑶无聊，便经常去找缪歌玩，一开始珺瑶因为别扭，还有些不爱搭理妙言。随着与妙言的接触，慢慢的喜欢上了这个飒爽的女子。“缪歌哥哥，还你的玉佩，它太珍贵了，我受不起。”珺瑶将玉佩还给了缪歌。“你可是还在使小性子？”缪歌问道。“你有这么厉害的妹妹，我哪里敢。”珺瑶不肯接受玉佩。“罢了罢了，哥哥你便先收下吧，我随珺瑶出去逛街，让她自己选喜欢的物件。” 珺瑶本来就不讨厌妙言，只是碍于面子不爱搭理她，现在妙言主动让步，投其所好，珺瑶也不再强端架子。何况，他们都是云岫的朋友，珺瑶不想让云岫为难。女孩们总是能为一些小事打架，同样也会为一些小事和好。珺瑶与妙言仅一天时间，便有水火不容，转变成了好姐妹。 云岫整整闭关了3日才将这颗丹药完全吸收。多日闭关未出，出门后便去大堂与众人见面。“云岫，多日未见，我怎么感觉你更……精神了。”更出尘了。但是缪歌并没有这么说。出尘，不就是仙么，云岫不能是仙，他可是很希望有云岫这个妹夫的，他和珺瑶也是一对，以后四人一起生活，行走江湖，想想都那么美好。可是如果什么事都按照人们自己设定的来发展，人生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不如意呢？当然，这是后话。 “缪歌，我和珺瑶已在林府打扰多日了，现在，我要带珺瑶去寻一件物品，不便再打扰了，这些天多谢你和妙言的款待。”云岫开门见山。“寻什么东西，不如，我陪你们去吧，我也是自幼习武的。也可以帮助你们。”缪歌开口道。“缪歌好意，云岫心领了。只是此行危险重重，路上所遇也多为妖邪，缪歌武艺虽好，却难以与法术相抗衡。”云岫拒绝道。“是啊，哥哥，林府还需要你主持大局，不如就让我去吧，现在这银鞭有了灵性，我可以帮到他们的。” 妙言开口提议。“如此……”缪歌有些犹豫。云岫没有开口，不希望带她同行，妖魔众多，带个凡人始终麻烦。大堂一时间有些安静，妙言走到缪歌身边，低语“我还没找到合适机会问珺瑶是不是愿意做我的嫂嫂，此行便是绝好的机会啊。”听罢，缪歌依旧有些犹豫，云岫都说了此行很凶险，他却要眼看着他的妹妹和珺瑶去冒险。“如此……只是不放心你，你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我……”缪歌还是有些担心。 “云岫会保护我的。”妙言看向云岫，眼神有些期待。 “我会保护好她们二人。”鬼使神差的，云岫竟然同意了。“好啊，好啊，云岫法术高强一定会保护好妙言姐姐的，这一路上就让妙言姐姐陪着我好不好。”珺瑶也开口说道。云岫那么闷，一路上还不憋死她啊，有妙言相伴，至少不会那么无趣。听到珺瑶的话，缪歌也不再坚持，不知怎的，他信云岫有这个本事。“照顾好我妹妹，还有，珺瑶。”缪歌忍不住有叮嘱了一句。“缪歌放心便是，我们回房收拾行李了，明早出发。”云岫回答。“晚上一起吃个饭，我为你们送行。”“好。” 晚上一起吃饭，许是就要分别，气氛有些低沉。缪歌不停的劝酒，不久大家就有点微醉了。缪歌借酒意，开口道“我知道云岫和珺瑶并非普通人，可是我们还是相遇了，即是相遇便是有缘，珺瑶，我在林府等你回来。” 珺瑶此刻已经醉了，没有答话。“缪歌可是醉了？”云岫问道，“珺瑶与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缪歌还是放下吧！”说完云岫便抱起昏睡的珺瑶回房了。 “不是一个世界，我早该明白。”缪歌苦笑，现在他醉了，可以放纵，珺瑶，我想听听你的答案。 竖日，林府门口，缪歌为三人送行。将珺瑶还回来的玉佩重新为她佩上，“珺瑶，我在林府等你。”珺瑶虽是孩子心性，却也知这玉佩意义重大。“多谢缪歌哥哥，只是这份礼太重，珺瑶受不起。而且，你我相逢虽是有缘，身份有别却是无份，后会有期。” 身份有别，呵呵，缪歌望着手中的玉佩，我早该知道的，缪歌并非偏执之人，自会将这段情放在心底，可是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呢？“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放不下的，玉佩你一定要留下。”“我真的不能收。”缪歌见珺瑶坚持不收，不好多说，只能将玉佩给了妙言，让妙言找机会送给珺瑶。 醉了，他可以放纵，可是终有醒的那一天，珺瑶对他无意，他有怎会不知。如今说出来了，也算是无憾了，天下女子众多，何必偏执于她，误她又误己呢。如果多年后的珺瑶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也许一切都会是不同的结局。 ------------ 5 第五章 闹市游，玲珑心思君知否 热闹的集市总是能吸引珺瑶的眼球，路旁的糖人，琳琅的面具，珺瑶永远不会感到厌烦。“云岫，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妙言与云岫被珺瑶抛在了后面，避免无聊，他们聊了起来。“翠屏山，我们要去那里找一把扇子。此行妖邪诸多，你可害怕？” 云岫并没有开玩笑，翠屏山灵气充裕，许多妖物都在那里修炼，不过翠屏山的灵力温和，有净化心灵之效，因此并未听过翠屏山妖物伤人事件。只是如今他们要去把它们的灵力之源夺来，不知道那里的妖邪肯不肯就范。 “不怕，有了你给我的鞭子，它们若敢伤我，我一定不饶它们。”妙言得意的说，像个孩子，这样的妙言是云岫不曾见过的。 片刻失神，云岫回过神来，尴尬的咳了几下，“那个，银鞭上有我的血肉，你若遇上危险我可以感应的到，你我不太担心，我只是有些担心珺瑶，这个孩子，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到时候还请你多留心照顾她。”云岫看向前面蹭蹭跳跳的珺瑶，嘴角有宠溺的笑，这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有时候真羡慕珺瑶，好像没什么心事，只有没受过挫折的人才能永远做个孩子。”而她自小与哥哥相依为命，辛苦经营，才有了林府的今天。她却再也没有了像珺瑶这样像个孩子般的无所顾忌。 “这个你且放心，我也会把珺瑶当妹妹一样对待的。”两人对视一笑，这时珺瑶跑了回来，拉起妙言的手，“妙言姐姐，前面有演杂技的，快去陪我看看的。”“好。”妙言笑着被珺瑶拉走了。 是夜，妙言在房檐上看着星星，这是她的习惯，有心事的时候就看星星。“在想什么？”云岫竟然出现了。“没什么，只是我对你们很好奇。”妙言开口。“我们？我和珺瑶？”云岫问。“是啊，你们忽然出现在青郱，出现在我和哥哥的面前，你们有法术，就好像神仙一样从天而降。我好怕，你们会突然消失。” 听了妙言的话，云岫眸光一紧，却不动声色的问“为什么这么说，我和珺瑶一直在你身边啊。”此刻的妙言很安静，全然没有以前的飒爽风范。“我怕我习惯了你们的陪伴，你们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从小到大，除了哥哥，没有什么一直陪着我。” 云岫听懂了妙言话中的无助，抬头望向星空，她好歹还有缪歌陪伴，那么他呢，他又有谁陪伴。 妙言看向云岫，接着说，“哥哥喜欢珺瑶，我也喜欢她做我嫂嫂，你们可以留下来么？”因为缪歌在临走前把玉佩交给了妙言，让妙言转赠给珺瑶，妙言以为缪歌还没有放弃。妙言试探的问。“感情之事我不懂，只不过身份有别，珺瑶不可能跟任何人有结果，缪歌还是放弃的好。”云岫说道，神色平淡。 “那你呢？”妙言脱口而出。 珺瑶是神仙，自然不能与凡人相爱。那他呢？他只是一个妖，如果与凡人相爱，隐居山林。还是有可能的。云岫又陷入了沉思。 “你别误会，我是说，你和珺瑶是一类人对么？”妙言问的小心翼翼。“是，却又不是。”云岫想了一会，只能这么模糊的回答。 “是，又不是。”这算什么回答，是说他是有可能与人相爱的，还是说，只有他可以跟珺瑶在一起。两人不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在房檐上做了一晚，妙言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枕着云岫的肩头睡着了。许是太贪图这难得的时光，云岫竟没有叫醒妙言。在这个晴朗的夏夜，没有人注意到，两个孤独的心正在慢慢的紧靠。 天色见亮，妙言也渐渐醒了。“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妙言抱歉的说。“无妨，我们赶路确实太累了，今天就休息一天，你可以回房休息了。”云岫淡淡的说。“是么？这下珺瑶可开心了，依她的性子，还不得玩一整天！”妙言开口。 云岫淡淡一笑“是啊，今天我打算带她玩一天。”“我已经休息够了，我也要去，倒是你，一晚没睡，快去休息吧。”妙言劝道。“无妨，这些天忙着赶路，没有陪她好好玩乐，确实冷落了她，而且，我也不放心她，若是和上次一样……”云岫看了妙言一眼，不再多说。 “ 好了好了，上次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跟着就是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俩就成了好朋友也也许是他上次闭关之际都是妙言陪着珺瑶吧，如此甚好，本来，云岫还担心她们俩一直闹别扭，一路上会有些尴尬。 “云岫，你好久都没好好陪我玩玩了，难得你今天肯来屈尊陪我。”珺瑶说的酸味十足。“不欢迎我我可就走了？”云岫反问道，狡黠的像只狐狸，不，他本来就是狐狸。“别别别，我说不过你。”见他要走，珺瑶赶紧改口。“云岫，你就不要再逗珺瑶了，难得玩一次。”妙言开口。其实说是玩，无非就是闲逛。她们两个女孩，说着体己话，云岫实在插不上话，便走到了她们的后面。 忽然，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女子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大胆，见了你狐祖宗，也不跪下。”珺瑶压低嗓音说。“珺瑶，你又在胡闹。”云岫无奈的开口。“我要去看看有没有好琴，你们先玩着吧。”“一点都不好玩，他都不配合我。妙言姐姐，我们玩自己的。”珺瑶失望的看着妙言。“早点回来。”妙言巴不得云岫早点走。 “珺瑶，我问你一下，你觉得我哥怎么样？”妙言神秘的问珺瑶。“缪歌哥哥对珺瑶很好，珺瑶很喜欢他啊。”粗神经的珺瑶不知道是没听明白妙言的话，还是故意装糊涂。“那你觉得云岫怎么样？”“那个木头脸，对我很凶，却总是能做出许多小细节哄我开心。”提到云岫，珺瑶就面带笑容。妙言猜对了，珺瑶真的喜欢云岫，那云岫呢也喜欢珺瑶么？ “妙言姐姐，你就不要再问这些奇怪的问题了，缪歌哥哥的心思我懂，可是身份有别，只能是朋友，这一点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缪歌也说他不是偏执的人，你又何必为难我呢。”珺瑶心理藏不住事情，决定跟妙言说清楚，不再装糊涂。“哥哥已经放下了？也是，哥哥向来拿的起，放的下。可是哥哥给了我这块玉佩，让我无论如何要交给你，你就不要拂了我哥的心意。” 珺瑶看着妙言手中的玉佩，十分无奈的说，“妙言姐姐，玉佩我收下了。只是我必须说明我和他只有兄妹之情，绝无男女之意，缪歌哥哥的心意，我会铭记心间，只是姐姐以后休要再提了，多说无益，不过是徒增尴尬。”妙言听了，心中明了，她与哥哥，不仅是身份有别，更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今日之事，以后不可再提了。 本来就是随便寻了个借口逃出闹市，云岫本想在琴行图个清净。却被一只玉笛吸引了，这只玉笛简单大方，他试了一下音质也不错，想到不久可能会有大用处，便为珺瑶买了下来。返回找珺瑶的路上，他又看到了卖冰糖葫芦的，他记得珺瑶很喜欢吃，便买了两个。 每次遇上卖冰糖葫芦的他都要买一个，这似乎成了他的习惯。“给你们买的。”云岫把买来的冰糖葫芦给她们。“我就知道你会给我买，所以刚才看到有卖的我都没买。”珺瑶拿着冰糖葫芦开心的说。“那我倒是借了珺瑶的面子才吃上的糖葫芦了。不过我不爱吃酸，珺瑶你便替我吃了吧。”可能是本来就不爱吃酸，妙言不想吃它。“好啊，好啊。”珺瑶开心的说，云岫真抠，每次才给她买一串，根本不够她吃。“不行，吃多了对牙齿不好，不吃就丢了吧。”云岫听到妙言不喜欢吃，冷冷的说。妙言有些失望，本来就不是特意给她买的，丢了有什么可惜的，她伤心什么呢？ ------------ 6 第六章 迷梦陷，用情至深惹人癫 在人间玩闹一天，一行三人都有些乏了。 云岫睡不着，想起了这些天和珺瑶妙言在一起的点滴。这样的日子或许不会长了，珺瑶下凡多日，天界的人快来了吧！ 珺瑶是第一个叫他名字的人，是第一个陪他的人，若说他对珺瑶一点感情都没有，他自己都不会信，只是，人有七情六欲，他对珺瑶的是那种情，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二天天刚亮，他们就出发了，马上就可以到翠屏山了。妙言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只是觉得此地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这翠屏山真可以算的上是人间仙境了，一靠近这里便觉得暑气全消，神清气爽。”妙言笑说。“妙言姐姐有所不知，这翠屏山确实是人间仙境，此地灵气充沛。倒真是比仙界的一些地方还漂亮，不知此地有何机缘会变成这等福地。” 珺瑶向妙言解释说。“听妹妹这么说，在看着妹妹这通身的气质，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是仙界的人呢。”妙言打趣道。仙女……对仙界了解，会法术，与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难道，珺瑶真是仙？云岫说他和珺瑶算是一类人，那么他也是神仙么？“是，又不是。”耳边又想起了云岫当日回答她的声音，希望他只是个修仙者。 妙言楞了半晌，珺瑶自知说错了话，想要换个话题，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看着云岫。感觉到珺瑶的目光，云岫出口来打破尴尬，“现在已经到了翠屏山，此地有宝物镇守，所以灵力充沛，此物灵力柔和，可称神器。翠屏山中的野物因着这柔和的灵力修炼，对人并无杀意，可是我们此行就是为了这件法器，它们定会誓死阻挠，你们务必保护好自己。”“嗯。” 此刻，妙言和珺瑶也知道了此行的危险。妙言隐约已经猜出他们的身份，却并不拆穿。林家在他们兄妹的掌管下，取得了现在的地位。她会辨人，当日一见云岫，就知道他并非池中之物。此行虽有风险，来的却也值得，能和神仙做朋友，何其有幸！“我去前面看看有什么情况，你们先休息一下，注意安全。”说罢，云岫就离开了。云岫走后，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可能是昨天玩的太累，两人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中，珺瑶又回到了荼山，云岫弹琴，她跳舞，身边还有一只小狐狸，是阿湄。时光好似又回到了当初，她和云岫就这么在山里待一辈子也挺好的。天上人间，最美好的时光不过是云岫在身旁的日子。“珺瑶我要你陪我一辈子。”“好，你，我还有阿湄，永远在一起。”“山中闷么？”“有你在，怎么会闷。” 云岫说她的法力太低，他要给她最好的法器防身。一个仙诀掐出，他们便来到了翠屏山，翠屏山上有一只万年蛟修炼，受宝物灵气滋养，修为较一般的万年老妖自是高出不少。可同样是因为受这宝物的滋养，普通蛟蛇千年便可化龙，它却退不去蛟身，迟迟没有化龙。云岫与它打斗许久，最终不敌。“对不起，没办法帮你取回神器了。”云岫虚弱的说，“别哭，你哭的样子很丑。” 云岫就要死了。怎么办？她怎么可以让云岫死呢？以后谁来为她抚琴，谁为她皱眉，谁为她担心，谁为她买糖葫芦呢？不，她不能让云岫死。云岫还要保护她呢。远处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若真想救他就把你的心给他啊。” 心，对，珺瑶的心可以救人。 珺瑶为天上碧莲，当年佛祖出生时走了七步，步步生莲，就是这碧莲。碧莲生于佛，为佛的座盘，受佛法传颂，为天下至纯至净之物，而她又得珩黔帝君的真气，她的心就是最有效的疗伤圣药。把心给他，珺瑶此刻只有这一个念头。 可是，把心给了他，她就会死啊！这样的日子她还没过够，以后没有我的陪伴云岫会不会伤心。这无尽的寂寞就这样留给他了么？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其实我并不想要什么法器护身，我想要的只是陪在你身边。我已经在荼山种了满湖的荷花，只是不能陪你一起看了，一滴清泪落下，珺瑶做了决定。 而在妙言的梦中，与万年蛟苦斗良久，他们终于取得了碧玉扇。终于可以回林府了，哥哥你还好么？有没有想妙言呢？妙言归心似箭。终于回了家，缪歌准备了好酒好菜为他们接风。晚饭期间，缪歌忍不住向珺瑶再次表达爱意。可是，珺瑶似乎并不领情。 “我乃天上仙子，岂是你等凡人可以肖想的，天地间也唯有云岫能配的上我，莫要以为我在你家住几天就可以白日做梦了。”珺瑶一席话，将缪歌羞辱的体无完肤，只能不停的灌酒。 妙言看不过自家哥哥被别人如此羞辱。冷色道：“我林家虽是普通人，却也没有攀龙附凤之意，这些天我与哥哥怎么对待你们，相信你们也清楚。今日确实是家兄鲁莽了，只是珺瑶仙子的话未免也有些欠妥。”“我想怎么说话是我的自由，岂容你来教训我。你们这些天对我们以礼相待无非是看中了我们是神仙，今日你哥哥就露出了目的了吧！”珺瑶并不打算息事宁人。“我现在便取了他的性命，让你们知道，神威不可触。”说罢，珺瑶便要出手。 缪歌没有料到珺瑶忽然出手，而且他又无法力，毫无招架之力。妙言只得出手接招，两人法力相当，一时难分上下。云岫忽然出手，要取缪歌性命，妙言忙拿银鞭去挡。 “凡人总是喜欢做不自量力的事情，我送你的银鞭也敢拿来对付我。”说罢，银鞭就消失不见了。妙言慌了，林家就这么完了么，不，不可以，大哥不能死。“求求你们不要伤我大哥！他是我林家的未来。”妙言哭诉道，跪在珺瑶和云岫身侧。“念在你们曾招待过我和云岫，不想他死，便用你的命换他的命。”珺瑶邪魅的说。她能死，大哥不能死，他还要为林家传承香火，振兴林家，大哥不能死。云岫将银鞭丢到了妙言脚下，大哥，来世我在做你的妹妹。妙言拿起了银鞭。 云岫此刻心绪大乱，银鞭有他的九识加持，他自然能感应到银鞭。是妙言和珺瑶有危险，云岫立刻赶了回去。只看到珺瑶和妙言都陷入了沉睡，手中却不约而同的攥紧了武器。糟糕，她们陷入了梦蝶的幻境，一旦在梦中死了，在现实生活中也难再醒来。 他该先救谁？珺瑶身为碧莲，灵台清明，理应不会中计，但是他不敢拿珺瑶开玩笑！妙言只是一介凡人，如何能走出幻境。犹豫再三，云岫又注入了一道灵力在银鞭上，希望可以多支持妙言一会，自己抓起了珺瑶的手，进去了珺瑶的梦境。 在云岫走进珺瑶梦中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了决定，只是这个决定是对是错，此刻的他不得而知。凡事有因必有果，不管将来有什么苦果，他都必须自己吃下。 云岫张惶的寻找珺瑶，只看到珺瑶拿起一把匕首，就要往心口刺去。“不，珺瑶，不要相信你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幻境。”云岫忙开口阻止。“云岫……”珺瑶抬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身下躺着的人，一时间失了分寸。“珺瑶，幻境由复杂的人心所幻化而来，你本是天上碧莲，不受人心所惑，为何沉溺幻境不肯醒来。珺瑶用心去感应，我一直在这，他是假的。”云岫开口。“我若是走了，他便必死无疑。如果他是真的，我不就害死他了么？我怎么能拿云岫冒险！” 世间最难说透的也便是情，九尾善蛊惑，碧莲心澄澈，本来他二人均是迷梦蝶妖的克星，却因一个情字被困在小小幻境难以醒来。珺瑶，你当真动情这么深了么？云岫此刻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感受。但是事实告诉他，必须要让珺瑶快些醒来，否则妙言也会有危险。 ------------ 7 第七章 险象生，万年执念今终散 非是珺瑶不知此事蹊跷，只是在云岫面前她宁愿做个傻子。 “珺瑶，你若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只是阿湄在荼山永远等不到我们了，妙言在另一场梦中也难以醒来，缪歌也将失了最后一个亲人，这些都是你想看到的么？”云岫有些着急。 “妙言？”珺瑶脸上浮出疑惑。谁是妙言，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么？青郱镇，我什么时候去过了？为什么这么熟悉，缪歌……啊，我想起来了。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是幻境，珺瑶用匕首刺死了假云岫，幻境崩塌。终于破了珺瑶的幻境。而此刻妙言还在幻境中挣扎。 珺瑶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此刻为何苦苦相逼。银鞭忽然发出一道亮光，拉回了妙言一些神智。只有一个可能，他们不是云岫和珺瑶。 真的他们在哪里呢？没时间想这么多了，现在只能靠自己才能活下去。想着，妙言趁着假珺瑶放松警惕的时候，就出招偷袭。很快他们便陷入了苦战。 “本想让你自己解决自己，没想到，还是要我亲自动手。”假珺瑶的声音忽然变了。原来，这是原本在暗处操纵她们幻境的迷梦蝶妖，因被云岫破坏了珺瑶的幻境恼羞成怒，来到了妙言的幻境，此刻的假珺瑶不再是梦，而是真实的迷梦蝶妖。 妙言渐渐不敌，眼看蝶妖就要掐住她，妙言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 妙言从小和哥哥一起长大，除了哥哥她从没有依赖过任何人。可是现下哥哥不在，她在期待谁？ 她闭上眼睛等死，可是那预想中的窒息感却没有出现，妙言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让她欣喜，终于明白自己期待的是谁了。她发现云岫和蝶妖打了起来。 云岫法术高强，蝶妖自然不敌，很快落败。云岫看准时机，取了它的性命，一切幻境消失，三人重新回到了原地，脚底滚落了一颗珠子。 梦中惊醒，妙言仍心有余悸，在危险时刻，是云岫救了她。脑海中又想起了云岫与她相交的片段，一幕幕都是那么清晰，不，不可以，妙言，你怎么可以爱上不该爱的人呢，他有珺瑶啊！你拿什么跟仙子比。 “这是什么？”珺瑶拿起珠子反复把玩。 迷梦蝶妖能看穿人心，利用人性的弱点在梦中杀人，这就是刚才那只蝶妖的内丹，它的全部修为及对幻境的造诣全在这颗内丹里了，“珺瑶，你便服下内丹，我助你炼化。你就会拥有它的这800年修为了。另外，你还会拥有它制造幻境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你能看穿一切幻境的破绽。”云岫耐心解释。 “我本来就有看穿幻境的本领，这个能力我不稀罕。不过这800年修为，我倒是挺感兴趣的。”珺瑶嘟哝道。“是。你刚才破绽找的很不错，那你就冲着这800年修为收下吧。”云岫打趣道。说着，就让珺瑶服下了内丹，云岫在一旁助她炼化。半天后，珺瑶才完全吸收。妙言只觉得珺瑶出尘的气质更浓郁了。 “说一下你刚才探路的收获吧！”此行困难重重，妙言不敢轻敌，直奔主题问去。“此山妖物虽多，却都不足畏惧。唯有一条万年蛟，不能大意。它的修为很高，我可以打赢它，却很难擒住它。”云岫面色有些沉重。 “千年蛟应该就可以化龙了吧，它是万年蛟，更何况此地灵力充沛，它的修为应当更高，为何还只是一只蛟呢？”珺瑶很纳闷。“因为这里的灵力，它的修为确实比同年的妖更高，但同样是因为这块福地，它迟迟不能化龙，只能以蛟的身份守护这山。”云岫感叹道， 凡事均有两面性，此山的妖邪都知道此地有益于修炼，苦守着，不肯离去，它们若是离开这里，不出几日便可化龙成仙，只是贪念太重啊。听了云岫的话，妙言和珺瑶都很唏嘘。 即使得到了至高的法力，却只能守护这一片山川，真的是蛟想要的么？ 经过刚才的幻境，珺瑶很担心云岫会有危险，云岫刚刚才到万年修为，真的能打赢蛟么？“云岫，这里真的有宝物么，我的父……父亲和伯伯们也怀疑这里有宝物，可是都遍寻无果，这只恶蛟很难打败吧，不行，我就不要这件法器了。” 珺瑶第一次发现太强大的力量也许并不是自己能驾驭的，而且，她担心云岫。 “我说过，这法器与你颇有渊源，你放心，那只蛟，只是执念太重才会这样。你有世间最澄澈通明的心，不会被执念所累的。”云岫安慰珺瑶，又好似在安慰着自己。珺瑶是孩子天性，听了云岫的话，自然不再多想了。 有了云岫陪在身边，路上的妖邪自然不敢打扰，很快到了最高的山峰——翠玉山。山上有一汪清泉。忽然，水里出来了一条龙，不，不是龙，是万年蛟！“很多年没有人来打扰我的清修了，你这狐狸竟然敢来扰我。速速离去吧！”蛟竟然口吐人言。毕竟受这温润灵力千年，这只蛟并不好斗。 狐狸……妙言即使有心理准备，还是吃了一惊，他们果然不是人类。原本没听到答案时，还希望他 只是普通的修仙者，可是结果却是这么残忍。 “云岫今日前来正是为了你的修炼一事，你在此修行，法术虽高，却迟迟不能化龙，可有考虑将宝物给我，换得自己的自由呢？”云岫淡淡的开口，仿佛他在说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我看是你觊觎宝物才是，宝物就在我手上，有本事自己来拿。”云岫的态度惹恼了蛟。 云岫与蛟龙开始打斗，九尾狐本来就是万妖之王，云岫又炼化了珺瑶的仙丹，对付蛟龙竟然也有几分吃力，珺瑶和妙言法力低微，只能站在一旁观战。打了三天，蛟终于败了。可是诚如云岫所言，打败它容易，抓住它太难了。蛟在身前设置了几个阵法，想要逃回水里。不能让它逃了，世间只有它知道翠玉扇的下落。云岫不顾蛟的阵法，飞身上前抓住蛟，却也被蛟的阵法所伤。一袭白衣也变得脏乱不堪。 珺瑶和妙言都为云岫捏了一把冷汗。“珺瑶，用你的梵音来消除它的执念，不然它不会说出翠玉扇的下落。”说完云岫就把来的路上买的玉笛丢给了珺瑶，碧莲本就有佛心，又极具佛缘，珺瑶随心所吹，竟令万物都安静了下来，一切都好像是刚出生的婴孩般透明。 世间多烦扰，何必被外物所累？一曲终了。蛟看透了自己的执念，决定离开此地，化为真龙，自由的翱翔天际。 “多谢各位开导，我一昧的追求法力，却失去了最珍贵的自由。我就要化龙了。小姑娘，作为报答，翠玉扇，就交给你了。”说完，身下的土地竟然在抖动，翠玉山峰竟然变成了一把扇子，怪不得天上的神仙没找到法宝呢，原来，法宝就是一座山峰啊！ 山峰消失带来的震动惊动了万物，天界也有了感应。 三人均抬头望向天际，各怀心事。但是大家都知道经此一事，分别的日子快到了。“云岫，可以跟我说说翠玉扇的来历么？”珺瑶开口问道。 云岫一直说她与翠玉扇有渊源，她却不知道渊源为何？眼看为了这把扇子都惊动了天界，她可不想为了一把不知来历的扇子不明不白的被抓回去。 就在这时，云岫吐出了一口鲜血，原来刚才急于擒住蛟，没有做任何防守就冲入了阵法，全凭身体承受住了万年蛟龙的阵法，受伤严重，却苦撑到现在！ 珺瑶的心又慌了，连忙拿出从天界带来的丹药，往云岫嘴里灌，炼化了蝶妖内丹的珺瑶，灵力有了大幅的提高，连忙驱动灵力为云岫疗伤。 妙言同样心急，却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不停地踱着步子，向来稳重的林家大小姐，竟然也有如此失态的表现。 过了半晌，云岫终于醒了，仍很虚弱。“你可知四万年前仙妖大战？”云岫问珺瑶。“你刚醒来先别说这么多历史了，你也知道我对这些历史不感兴趣。” “不，天界的人就快来了，我必须告诉你这段渊源。”珺瑶自知拗不过云岫，只得回答他的问题。刚要开口，妙言就打断了她“你们先聊，我先去一边逛逛，都说翠屏山是人间仙境，我还没仔细看过。回去还得跟哥哥说说这翠屏山的美景呢。”妙言深知，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天庭之事，她不过是一介凡人，还是避开的好。 看到妙言落寞离开的身影，云岫若有所思。妙言走开后。珺瑶说，“妙言姐姐平时看着够洒脱，可是她比谁都小心谨慎。” 这一点珺瑶不说，云岫也知道，不然妙言为何会陷入那种梦境呢？她还是在意珺瑶和他的身份，她早就猜出了珺瑶的身份，却装作不知。表面上表现的和以前一样，内心却早已把珺瑶给提防了。妙言，你可以不这么隐忍的，为什么不能敞开心扉呢？ ------------ 8 第八章 伤离别，棋逢对手斗法酣 幸好珺瑶没有继续探讨妙言的性格，把话题重新转回了翠玉扇。 “这个自然知晓，听说为了消除妖界的暴戾，我碧莲一族倾尽全力最终险些灭族。只剩了几枝未开灵智的碧莲逃过一劫。”珺瑶自然知道这段历史，也就是从那时起，碧莲成了稀罕品种。莫不是这把扇子与那场大战有关？珺瑶疑惑的看着云岫。 云岫看她不解，便耐心解释。“当年，妖界自知一经碧莲净化，便会失了争霸的雄心，因此事先打伤了碧莲一族的高手。以为这样仙界便会停手，谁知，碧莲族长为了天下大义，不顾自身伤势，强行动用灵力。最终羽化，而这翠玉扇，便是当年碧莲一族的高手遗骨所化。” “啊！”听到这把扇子竟是自家祖宗，珺瑶震惊不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碧莲都不知道这件宝物。” 珺瑶感觉一时难以接受，自家祖宗明明是灵台净明，为何会引发蛟的执念？她不是没想过当年大战祖宗会留下宝物庇护余下的族人。可是几万年过去了，都没有消息，她也不抱什么希望了。这只狐狸怎么知道的？ “当年的妖界之王是一只九尾狐，”云岫悠悠的出口，“是佛是魔，本就一念间。所谓执念，不过是太执着于内心，愿望越简单，则越易生偏执；偏执，故心魔生。蛟不得修炼心法，妄用翠玉扇的灵力，偏执入魔是必然。心魔由碧莲后人来破更是必然，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 珺瑶握着手中的翠玉扇，感觉温润灵力不断的从扇中涌入她的体内，珺瑶的疑惑全部消除了。 原来碧莲与九尾狐之间早就有如此因缘，既有这种因缘，那么日后必定会有果。老祖宗，谢谢你们，留给珺瑶这把扇子，更种下这等因缘，让我得以与云岫相识。 珺瑶一定用此扇照顾好族人，洗净混沌浊世。 “翠玉扇，因是碧莲所化，故最大的功能便是净化之力。以防守为主，防守之能堪比神器，攻击力较防守略显逊色，只可与一般法器相比。”云岫继续跟珺瑶解释。好像现在不说清楚了，下一秒珺瑶就会消失，再也来不及听。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自然知道这件法器非比寻常，你果然给了我世间最好的法器。云岫，谢谢你。”珺瑶一改往日嬉笑的面容，正色道。 “我希望你我之间，永不言谢。”云岫听了她的道谢，脸色更加难看。 珺瑶，我做这件事除了为了让你有自保之力，更是为了通过此事或是惊动天界，或让你早些回去。珺瑶，如果你早知道了我的目的还会谢我么？聪明如云岫，竟然也会有迷惑的时候。 日色渐暗，珺瑶靠在云岫的肩头，二人坐在山峰上看日落，静静的等着最后的分别。天界快派人来查看了吧。 “云岫，我快要走了。”“嗯。” “我会想你的。”“嗯。”……这算什么回答，珺瑶有些郁闷。 “我想让你去天庭陪我。”“嗯。”云岫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回答的有些迟疑，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么。这算同意了么？珺瑶心中窃喜。 “回去我就跟司命说，让你成仙。”“嗯。”“陪我看一场日落。”“嗯。”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人间出了这么大的震动，自然逃不出神界的眼睛。翠玉扇发出的悠悠绿光传到了天界，屺鸫大帝派人查看。“帝君，人间翠屏山忽然之间灵气全无，主峰翠玉山峰更是不翼而飞。” 来使回答后，整个天庭都震惊了。依此情形来看，定是有宝物出世，天界曾多次派人前往翠屏山寻找，均无功而返。究竟是何人能令宝物出世呢？“何人所为？”屺鸫大帝问道。“目前尚不清楚，只知此事珺瑶帝姬有所参与，宝物在帝姬身上。”来使小心的出口，任谁都清楚帝姬的法力不可能取得宝物，这个回答实在牵强。 “珺瑶竟然下凡了，难怪最近没见到她，珩黔帝君，珺瑶是你的女儿，此事便交由你调查了。”“是。” 珩黔帝君是掌管西方诸山的帝君，天界由屺鸫大帝掌管，又分为东西南北四方帝君分管四方。珩黔帝君回到朝云宫，便下令让昊天去人间走一趟。“昊天，你便去凡间走一趟，把珺瑶带回来吧。”说完，一身穿玄衣的男子走了出来。“是。”男子剑眉冷眸，棱角刚毅，乃天界新晋战神。能取得翠屏山的宝物，必有高人相助，练武者，嗜武如痴，昊天非常期待凡间之旅。 一束银光飞过，昊天出现在了珺瑶和云岫面前。“昊天恭迎帝姬。”昊天冷冷的开口。目光确是看向云岫。珺瑶竟是帝姬！云岫知道珺瑶身份不凡，也曾猜过珺瑶的身份，只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震惊。“嘘，她刚睡着，别吵醒了她。” 云岫强压住内心的波澜，看向珺瑶，目光十分复杂。“嗯，闲来无事，阁下可否赐教一二，昊天也算不枉此行。”昊天也压低了声音。“请。”云岫轻轻的把珺瑶放到了草地上，谁知珺瑶一离开云岫的怀抱就醒了。“乖，时间还早，再睡会。”睡眼稀松的珺瑶拉着云岫的袖子不肯松手。 云岫经过丹药的疗伤，以及自己一夜的调养，身体已经不在那么虚弱了。可是跟昊天斗法仍是很勉强。“云岫本就不如战神，如今有伤在身，恐怕更难招架。”云岫主动示弱，昊天却不管不理，忽然出招，云岫堪堪接下。云岫怕吵醒珺瑶，把昊天引到了别处。 云岫与昊天斗法的光华笼罩了整个翠屏山。不远处的妙言看到以为云岫他们又遇到了麻烦，急忙赶了回来。妙言只看到云岫和玄衣男子在打斗，你来我往的过招，那诡异的身法，灵活的招式，让妙言很快明白了这场斗法不是她能参与的。 索性打量起了二人，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同样精致的面庞，玄衣男子眸光清冷，神情冷峻，似万年寒冰，无法化开。相比之下，云岫就让人舒服多了，他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柔和的，他总是像清风一样拂过人的内心。只是他眸中的冷漠，让人知道，他们是一类人。 珺瑶呢，不会是受伤了吧，妙言想起了珺瑶，忙去找她的身影最后发现躺在草地上的珺瑶。“珺瑶，醒醒，发生了什么？”妙言发现珺瑶并未受伤，而且二人打斗的声音传不到这里来，看来此人并无恶意。“云岫和别人打起来了，快去看看。”妙言的一句话终于把珺瑶吵醒了，连忙跟妙言一起去观战。 竟是昊天！云岫身受重伤竟然能和他打的平手，稍落下风。“放心，云岫不会有危险。”想起昊天武痴的性格，明白了昊天不过是想和云岫切磋。珺瑶拉着妙言坐了下来，看起了他们二人的斗法，真是精彩。 天色大亮了，二人才住手。“是云岫输了，多谢战神，手下留情。”云岫客气的说。“呵呵，痛快。我从来不知手下留情，你受伤了，我胜之不武。”昊天对云岫说，“可惜昊天有公务在身，以后天庭我必与你决出胜负。”昊天说在天庭决胜负，他也认为，云岫有成仙的资本。云岫淡然一笑，“这是自然，云岫在此谢过昊天了。”昊天有引荐之意，而且，依帝姬与云岫的关系，帝姬一定会引荐他的，他不过是送个顺水人情罢了。 珺瑶才懒得听他们的客气话，生气的对云岫说“你吃了我那么多仙丹才保住的性命，万一死了，我找谁赔啊。 你真当你是天下无敌么？”“珺瑶莫闹，能与战神交手，这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昊天上前向珺瑶行礼“恭迎帝姬。”昊天的目光缓缓的看过他们三人，珺瑶还在嘟着嘴生闷气，云岫，妙言皆微微一笑，算是行礼了。 珩黔帝君性逍遥，虽身居高位，却更爱闲云野鹤的生活，喜欢在瑶池边看书下棋，池中碧莲与他日夜相伴，意外中得他一口真气，竟褪去莲身，化为少女，珩黔帝君将其收为义女，唤作珺瑶。珺瑶对云岫妙言说出了她的身份来历。妙言感到震惊，珺瑶竟然毫不避讳的说出了她的来历身份。 “帝姬，我们走吧。”昊天走到珺瑶的身边，沉声道。“嗯。”珺瑶点头。 “妙言姐姐，你还没陪我去逛完人间呢，可是珺瑶不得不先离开一段时间，有机会我再溜下来看你。”说道最后珺瑶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她可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她还想私自下凡。 “好，你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哥哥。”珺瑶想了想，“告诉他，玉佩我收下了，我会永远记得在林府的生活。后会有期。”珺瑶又对妙言告别。 “我与哥哥从来都知道你们身份不凡，终有一别也是意料之中，后会有期吧。”珺瑶和昊天走了。只剩下了妙言和云岫。 ------------ 9 第九章 争执起，极北神魔催人离 “想知道我和珺瑶的来历么？”云岫说。 “你想说便说。”妙言不置可否。 “珺瑶是天庭的帝姬，刚化成人身不久，天□□玩，有一次偷跑到我的修炼地荼山游玩。我受了千年的寂寞，渴望有人陪伴，于是便默许她自由出入荼山……”云岫慢慢的说起了他和珺瑶的过往。 “珺瑶真幸运，天庭帝姬，很受人保护吧。即使在陌生的环境还有你宠她。如此孩子心性，必是没受过挫折的。”妙言感慨道。妙言想到了自己和哥哥，辛苦经营林家，才有了今日的地位。顿时好羡慕珺瑶，珺瑶什么都比她好，更有云岫宠她。 “可惜珺瑶走了，以后荼山在没人陪我了。”云岫说，语气透着悲凉。 “我陪你吧，你成仙之日不远，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就让我陪你吧。”听到云岫的话语，妙言的心头一痛，她不想让云岫难过。 “好。”云岫看着她，因受伤而惨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神采，眼神亮晶晶的全是喜悦。 经过翠屏山一走，时间也有暮春转入了盛夏。当云岫再次回到荼山时，满池的荷花开的正好。看到荷花，云岫就想到了珺瑶。嘴角有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好美的荷花，荼山也没你说的那么冷清嘛。”“”不知道什么时候珺瑶种的。”妙言还以为他在想珺瑶，心里有点难受，仍然安慰他“不用担心，你很快就可以飞升了，见到珺瑶了。” 妙言跟随云岫回了荼山，小狐狸阿湄闷了多日，终于盼回了他们，兴奋的从树丛里钻了出来。想扑到女子怀里，却发现不是珺瑶，便停在原地，迟疑着不敢再上前。 “它可能是把你当成珺瑶了，它素来喜欢珺瑶。”珺瑶，又是珺瑶，你的心里当真只容得下一个珺瑶么？妙言强压住心底的醋意，抱起阿湄，柔声道“阿湄，以后妙言姐姐也可以留在荼山陪你玩的。” 云岫翠屏山接连与两位高手交战，虽然经过了调息，脸色却始终苍白。妙言和云岫静静的坐在凉亭中品茶，这种静静地陪伴，是珺瑶不曾给过的。“我想抚琴，你可愿为我一舞？”云岫说着，石桌上已经幻化出了一把琴。“好。” 白衣如雪，红衣似霞。阳光打在妙言的发上，一如当日在杏花树下的心动，云岫依旧无法移开视线。晓风起，吹起了他们的衣袂，纠缠在了一起。 妙言清晨练鞭的时候，云岫也会在一旁指点一二。有时二人泛舟湖上，彼此之间仅一个转身的距离，却始终不敢回头。因为阵阵荷香总在提醒他们，珺瑶还在天界等云岫。 眼前的日子多么真实，却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都是暂时的。如果可以，真希望可以一直这么下去，云岫忽然不想成仙了，成了仙又如何，依旧是无尽的寂寞。姝不知，放云岫想放弃成仙的时候，珺瑶正在天界为他据理力争。 天庭，“珺瑶，说一下你在人间的奇遇吧。”屺鸫大帝问道。珺瑶说是帮助了一只九尾狐妖，他为了感谢珺瑶，替她寻了四千年前碧莲一族的圣物做法器云云。珺瑶含糊的说道法器的来历。“大帝，九尾狐云岫法力高强，以一己之力打败镇守翠玉扇的千年蛟，更是多次救珺瑶性命，请父帝准许云岫飞升。”珺瑶正色道。 以一己之力打败千年蛟取得翠玉扇，仙界能做到这些的人也只寥寥几位而已。“确实如此，大帝，我在人间曾与云岫切磋过，他的法力不在我之下。如此人才，帝君不可错过啊。”昊天也出列劝道。一开始众仙家还以为珺瑶夸大了云岫的法力，现在连战神昊天都这么说了，想必是真的了。 可是天界的众仙都是天生神胎，怎么能容忍一只下界狐妖来放肆呢，“大帝，九尾狐性狡诈，自小在深山修炼，不服管教，实在不适合在天界啊。”不少顽固的神仙不同意。“那敢问皑东上仙，若魔界来攻，让你对付魔界，可好？”珺瑶质问反对的神仙，“这个……帝姬莫要为难老仙。” 天界之上，众仙对于云岫飞升之事起了争执。“大帝，若九尾是与魔界勾结，故意接近帝姬以便混入天界，那我天界不就危险了。上届的妖王可就是九尾狐啊！”“刚刚皑东上仙也说了，云岫自小生活在深山，哪有机会去勾结魔界？”众仙一时争执不休。 九尾法术高强可比昊天，天界得此神将，魔界必是不敢造次，可是天界已有多年没有人飞升了，九尾没什么功勋，而且不能判断他的忠心，仅凭珺瑶和昊天的几句话就让九尾飞升，难以服众啊。“此事还有待商议，明日再说吧。” 回到朝云宫，珩黔帝君问道“珺瑶，你在人间发生了什么，跟父君好好说说吧。”“父帝，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在荼山遇到了九尾……”对珩黔帝君，珺瑶不会隐瞒，把凡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当然不包括她对云岫的小心思。 “我的女儿觉得那九尾狐怎么样，配做我的女婿么？”知女莫若父，珩黔帝君怎么会不知道珺瑶的小心思呢？“父帝。“云岫能否做您的女婿，全凭父帝做主。”说完，珺瑶就跑开了。能与昊天战得平手，是个人才。对珺瑶也不错，便好好栽培他一下吧。 众仙散去，珩黔帝君又来到了屺鸫大帝的九重天。“大帝”“你是为那九尾狐之事来的吧。”屺鸫大帝知道珩黔的来意。“九尾狐的法力不错，若升到天上，我必定委以重任，但是如今天界的神仙几乎都是天生神胎，九尾一介妖魔，刚飞升上来就委以重任确实不妥，不委以重任，又难以发挥他的本事，你有何看法。” 屺鸫大帝在征询珩黔的意见。“一个下界的妖刚飞升上来就委以重任，确实不妥。不如先让九尾飞升，给他一个虚位。让他看守神魔之眼，若能护神魔之眼百年无忧，再委以重任，如何？” 神魔之眼，顾名思义，是神魔二界的一个连接口，位于极北之地。 近年来，魔界欲生事端，多次通过神魔之眼来进犯天界。看守神魔之眼其实就好似门神的工作，稍有名气的神将都不肯做。以致每次神魔之眼出了事端，神将赶来时，天兵已损伤惨重。 看守神魔之眼辛苦危险，却又没什么官衔，能发挥九尾的作用，确实挺适合刚飞升的九尾。他若能护神魔之眼百年，确实算大功一件，同时证明了他对天界的用心，到时再委以重任，也算明正言顺。 “好，就依你此言，告诉司命星君，让九尾云岫飞升，看守神魔之眼。”屺鸫大帝仔细一想觉得珩黔帝君的建议非常不错。 珺瑶却不认为珩黔帝君想出了多么好的主意。“父帝，你让云岫去那么危险的神魔之眼干什么，你要害死云岫么？”“他是妖飞升上来的，即使你不介意，天界还有其他人介意啊，看守神魔之眼是他最好的选择。如果他连一个神魔之眼都看不好，有什么本事做我的女婿。”“父帝～”珺瑶羞红了脸。 荼山上，经过多日的静养，云岫的伤已经完全康复。他与妙言正在对弈。“九尾云岫，法力高强，经众仙认可，现赐你神籍，自即日起看守神魔之眼。”天上传来声音。 云岫身上银光大盛，荼山被五彩霞光笼罩，仙乐连绵，久久不散。等云岫身上的银光褪去，妙言发现云岫额头上多了一个银狐印记，这便是神仙的印记吧，记得珺瑶在回天界的时候额头上有一朵碧莲。 云岫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终于如愿成了仙，可是，他为什么不高兴。妙言，你替我高兴么？ “恭喜，我也该回去看哥哥的了，后会有期。”妙言强挤出一起笑容，放下手中的棋子，落寞转身。如血的衣服，刺痛了云岫的双眸。不，至少再陪我几日 ------------ 10 第十章 再重逢，情分两处心事重 “且慢，你不是说要陪我，直到我去天界么？”云岫只想在留妙言几天。 “是啊，可是，你不是要走了么？”妙言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像极飞倦了的蝴蝶，失了往日的神采。不对，云岫这话的意思难道是？他可以不走？心底有些小期待。 “神魔之眼位于极北之地，远离天界，一般没什么大事发生。我多在人间待几日也无妨。”云岫慢慢的开口。 “真的么？可否再陪我走一趟以前走过的地方。”云岫抬眸，眼神中的冷漠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消失了，此刻出现了一种新的东西——坚定。 一切重回起点，只是此刻没有灯会，妙言与云岫来到当初的茶肆。“云公子好文采。”妙言开口，好似当初刚认识一般。“林姑娘谬赞。”眼前的一幕幕都好似在重演。 只是这次相识，没有珺瑶，没有缪歌，没有天界，有的只是他二人。 白云悠悠的飘到山后，不再打扰地上的这对恋人。“云岫，你知道么，上次在迷梦蝶妖的幻境中，我差点被你杀了。”妙言靠着云岫，语气有淡淡的忧伤。 云岫听罢，将妙言的身子扳到面前，用力的盯住她“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待你，消除你所有的顾虑，更不会让你陷入危险。”深邃的双眸此刻盛满了深情，似乎随时都会涌出来。 情到深处怎么可能不患得患失，云无心以出岫，人却是有心的啊！ “嗯。”我会尽力相信你。妙言躺在云岫怀里不再说话。 时光不老，岁月静好，大概是所有恋人都希望的吧，可是时光不老，人却易散。 是夜，妙言又一次坐在屋顶看星星，“又不高兴么？在想什么？”云岫知道她的习惯，伸手搂过妙言。“云岫，你该离开了。”妙言趴在云岫的腿上，缓声道。 “为什么，这种日子不好么？”云岫轻声问。 “不，这种日子太好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一直这样走下去，可是，天命不可违。我不能害你啊！”妙言是在为云岫担心。 看守神魔之眼的任务太特别，眼下还不到非去不可的地步。云岫不到最后一步不愿离去。 “我在妖界多年，还是有些耳目的，他们说魔界近期不会有什么异动，以防万一，我已经加固了神魔之眼的封印，并且做了一个身外化身前去镇守，如果神魔之眼有什么异动，我会知道的。妙言，不要离开我好么？” 云岫可是天下最善幻术的九尾狐，幻术出神入化，不会有人识破的，只要神魔之眼不出问题，这百年他即使一次都不去也不会有人发现。 可是自负如云岫，他怎么会忘了心思简单、炼化了迷梦蝶妖内丹的珺瑶呢？ 妙言听了云岫的话抬头看着他，何苦呢，“嗯，我们回青郱吧。”妙言轻轻点头。云岫看着妙言的绝色容颜，不自觉的靠近，妙言闭上了眼睛。夜色如墨，遮住了一室□□。 算日子云岫看守神魔之眼也已三个月有余了，世人常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三个月未见，又该是多少岁月？这天，珺瑶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想念，想要偷偷的溜到极北之地去看云岫。 “珺瑶休要再胡闹，极北之地穷凶极恶，你法术低微，是去送死么？”珩黔帝君发现了珺瑶的企图，出声制止，手中的书并未放下。 “父帝，云岫会保护我的，若他连我都保护不了，怎么做您的女婿呢？”珺瑶轻摇珩黔帝君的衣袖，珩黔帝君无奈放下书本，“罢了，你去吧。” “谢父君，珺瑶走了。”珺瑶生怕珩黔帝君反悔，连忙去找云岫了。 神魔之眼，“不知帝姬驾临，有失远迎。”看守神兵跪迎珺瑶。“云岫在哪？”珺瑶不理会行礼的人，只问云岫的下落。 “我道是谁这么想我，原来是珺瑶帝姬。”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珺瑶连忙跑到云岫身边。 珺瑶本来想抱住云岫的，可是，到了云岫身边却只是打量了云岫几眼。拉着云岫进了内堂。 “说吧，云岫在哪？”珺瑶看着云岫冷冷的问道。 “珺瑶莫不是三个月不见不记得我了？”云岫依旧表现的是原来的云淡风轻。 可是珺瑶怎么会这么好骗呢。“再不说我就把你的假身份说出去。” “我只是个傀儡，你告发了这件事，倒霉的只是云岫而已。”云岫不愧是九尾狐，他所做的傀儡，难辨真假的重要原因是能思考问题，从这个傀儡身上便能得到验证。 “你……罢了，我自己去找。”珺瑶气的拂袖而去。 云岫会去哪里？荼山？身随念动，珺瑶连忙飞到了荼山。 荼山的荷花已经开了，满池的荷香，云岫你还喜欢么？ “云岫……”珺瑶像往常一样在荼山大喊大叫，可是这次却没有云岫出来回答她的呼唤了，只有阿湄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阿湄，想我了么？”珺瑶问道，阿湄不停的往珺瑶身上蹭。 抱着阿湄，珺瑶才感到了些许心安。“算了，你也不会说话。罢了，我去林府找找看吧。”珺瑶轻轻的放下了怀里的阿湄。 阿湄看到珺瑶又要走，咬住了珺瑶的裙摆，瞪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阿湄，舍不得我离开么？我带你出去好吧。”阿湄一听珺瑶如此说，赶忙又跳到了珺瑶的怀里。 似是早就料到珺瑶会来，“珺瑶，我们可是等你很久了。”珺瑶刚到林府就看到，云岫三人正在花园摆酒，缪歌举起酒杯冲珺瑶打招呼。 不用说，珺瑶也知道云岫通过傀儡了解到她去过神魔之眼了。“你啊，害我好找，罚酒三杯。”珺瑶佯装嗔怒，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阿湄的毛发。“没有事先告知，这是自然。”云岫举起酒杯，饮了三樽。 “好漂亮的白狐。”缪歌称赞起阿湄。 怀里的阿湄看到了妙言，一溜烟跑到了妙言怀里，妙言也十分熟稔的轻抚它的毛发。 “这是小狐狸阿湄，看样子，它很喜欢妙言姐姐呢。”珺瑶笑着说。 妙言刚要开口，云岫却抢先回答了。“阿湄向来爱美人，在荼山时，它不也是更亲近你么？”珺瑶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妙言却蹙起了眉头，不动声色的将阿湄交还给了珺瑶。她发现珺瑶一回来，云岫又变回了以前疏远的样子。 缪歌许久未见珺瑶，主动与珺瑶搭话。“珺瑶，多日不见，怎的也不向我这个哥哥敬酒。”珺瑶看到缪歌的眼中，只有旧友久别重逢的喜悦，心下也十分高兴。 “如今我四人也算重新相聚了，珺瑶来晚了，敬大家一杯。”珺瑶举杯敬酒， “好。”四人皆一饮而尽。 “珺瑶，我让你敬我，你倒会使诈，一杯酒全敬了。”缪歌看着珺瑶好笑的说。“缪歌哥哥知道我酒量不好的。”珺瑶吐吐舌头，好不可爱。“在我这还怕喝醉？今晚不醉不归。” 一桌酒宴，云岫和妙言二人各怀心事，不知食可知味？ 回到房后的珺瑶，对着阿湄说“妙言姐姐可能不喜欢小动物吧，以后别再去骚扰她了。”阿湄知道，才不是呢，在荼山妙言不知道多喜欢它呢。 而妙言此刻正在房中神伤，云岫为什么不告诉珺瑶他们的关系，他那么宠爱珺瑶，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我一介凡人那什么和天界帝姬相比？越想心越乱。 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妙言，她知道那熟悉的拥抱属于谁，却不想转身。“生气了么？”云岫在她耳鬓私语。妙言知道他问的是席间云岫假装和她疏远一事。 “我有何可生气的？”反正本来就是代替珺瑶陪你的。妙言冷漠的回答，她不能低头。“我错了，听我解释。” 云岫将妙言转了个身，迫使妙言看着他的眸子。此刻他的眸子不再是酒宴上的冷漠疏离，而是满满的深情。 妙言被这样的眸子吸入深渊，注定万劫不复。 原来，云岫一直知道珺瑶对他的感情，只是他违抗天命，留在人间迟迟不肯飞升，此事已被珺瑶发现，若是让珺瑶知道他不肯飞升是为了妙言，他怕依珺瑶的性子会生出事端，只能暂时隐瞒，等待合适的机会再向珺瑶解释。 承诺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心安，“不许骗我。”妙言说道。“我不骗你，珺瑶帝姬身份，肯定也不能偷下凡太久，很快就会好的。”云岫回答。 云岫确实不曾骗妙言，只是这样做对珺瑶公平么？当那世间最澄澈的心灵染上灰尘时，他也许就不会再问对珺瑶是否公平了。 云岫不敢在妙言房中逗留太久，很快便离开了。 第二日，“妙言姐姐，上次你告诉我有说书的，我还没见过呢。”珺瑶拉着妙言兴奋的说。这次珺瑶回来，妙言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珺瑶。看到珺瑶像往常一样，妙言若是再猜度她倒显得自己小人之心了，嘴角上扬，再次把珺瑶当妹妹看待。 ------------ 11 第十一章 真相出，痴心错寄梦何处 茶肆大厅，一说书人卖力的说着，“……碧莲与九尾爱之真切，感天动地，这对恋人能否相守？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故事虽精彩，台下却有几个听众不太认真，寻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二楼上一男两女风姿绰约，堪称天人，正是云岫等人。 听了说书人的故事，珺瑶不禁发表评论。“这凡人的想象力真真是丰富，残酷无聊的战争竟然能编成一段碧莲与九尾狐的爱情故事。”今日所讲的故事正是四万年前的仙妖大战。四万年前的爱恋是不可能了，不过现下但是有一对。当然后半句话珺瑶没有说出来。 “我也觉得看守神魔之眼太无聊了，几乎没什么事做，平时能见到的人也不多，我要是你我也做个傀儡溜出来，是不是呀，阿湄？”珺瑶逗弄这阿湄，好像很确定云岫不肯飞升的原因。 幻梦中她曾许诺，云岫、珺瑶、阿湄永远在一起，她一直记得，因此不管去哪都带着阿湄。 “百年光阴浪费在哪里，确实无趣。”云岫似乎认同了珺瑶所说的他不去看守神魔之眼的原因。若不是珺瑶忽然去找他，恐怕这个秘密永远不会被发现。 “此次下凡，珺瑶可要多待几日。”妙言不想听他们说飞升之事，忙把话题扯开了。 “可能待不长，若是我自己，倒也无所谓，等父帝发现我又下凡了，把我抓回去就行。可是云岫在这里，要是抓我的人发现了云岫就不好了。所以多则半年，少则一个月，我就要回去。” 妙言得知最多半年，珺瑶就会离开，心下顿时轻松不少。“那这半年，我便带你好好逛逛。” 白驹过隙，三个月时光很快便过去了。 “妙言姐姐，常听缪歌哥哥的朋友说什么青楼，可是你每次都不带我去，这次就带我去次呗。”珺瑶拉着妙言，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兽。“青楼不是女子可去的”妙言毕竟是大家闺秀，怎么会去这种烟花之地呢。 “那云岫不是也没去过么？”“云岫，自是不会去寻花问柳的。” “那缪歌哥哥为什么去，他去寻欢么？”“哥哥洁身自好，去哪里只是为了谈生意。”“那我也可以洁身自好啊。我的好姐姐，你不信我么？” “这……”妙言耐不住珺瑶的一再提议，只得换上男装陪珺瑶前去。两个女子去青楼，云岫怎么能放心，不得已跟着前去了。 三人换上男装，各有千秋，云岫出尘若仙，珺瑶清丽脱俗，妙言魅惑动人，吸引了很多青楼女子。 “呦～几位爷面生的很那。”看到那么多温香软玉投怀送抱，妙言羞红了脸，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而云岫只当眼前什么也没看到，只顾喝酒。珺瑶一开始还能和她们说几句，到了后来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三人只好狼狈逃窜。 “都怪珺瑶，非要到青楼，怎么样，玩够了吧！”妙言出了青楼就逗珺瑶。“能到青楼走一趟，我真是不虚此行，现在回天界也算没什么遗憾了。”珺瑶很享受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怎么，你现在就要走？”妙言显然不明白珺瑶为什么忽然离开。“出来的时间很久了，我怕父帝担心，而且，阿湄一直是狐狸形态，我想助他修成人形，也许父帝有办法。”珺瑶向他们解释要回去的原因。 这次去青楼，带着阿湄不方便，所以只能将阿湄留在林府，三人开始往林府走。云岫看到卖糖葫芦的又给珺瑶买了一串。“天界没有这个，再吃一次吧。”“别想我哦，说不定我很快就会回来。” 珺瑶拿这次分别不以为意，依她的性格早晚还是要再溜回来的。“我信。”云岫无奈的吐出两个字，“阿湄，我带你去天界玩的吧。”珺瑶抱起阿湄，转身离去。云岫妙言目送珺瑶和阿湄离开。 珺瑶走后，妙言笑着对云岫说“没想到你还挺正人君子的，美人在侧还能坐怀不乱。”“那要看是谁在我身侧，”云岫忽然趴到了妙言耳边，呵气如兰，“我不介意你这么做。”妙言羞红了脸，跑回了房。 妙言拿出首饰盒中一张张折纸，笑意慢慢爬上了嘴角。珺瑶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云岫都是用纸鹤来与她交流的，终于可以不用再对着这冰冷的文字了。 天界朝云宫，“父帝，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呀。”珺瑶忙跑到珩黔帝君身边。“你这丫头，还记得父帝啊。”珩黔帝君无奈的看着珺瑶，女大不中留。本来这丫头就闲不住，这下有了九尾狐，这朝云宫岂不是更留不住她了。 “你怎么抱了一只狐狸，打算以后你走了，让它给父帝作伴的么？”珩黔帝君看着阿湄开玩笑道。 阿湄听了珩黔帝君的话又往珺瑶的怀里缩了一下。“当然不行，父帝若想要小狐狸，珺瑶以后去天山给你寻一只灵狐。阿湄不过是一只凡间野狐，父帝就不要逗它了。”“云岫送的吧？父帝还没老到让一只狐狸陪伴。” 阿湄算是云岫送的么？阿湄是她带出来的，但是确实是荼山的小狐狸，就当是云岫送的好了。 珺瑶看珩黔帝君心情不错，趁机问道，“父帝，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阿湄早些化成人形啊？” “胡闹，世间万物只有经过修炼，才可化成人形获得法力，你无意中得了我的真气化成人形，已是走了捷径。你以为人生有这么多的捷径可走么？莫要害了这只小狐狸。”珩黔帝君出口呵斥珺瑶，这是帝君第一次如此严肃的和珺瑶说话。 看到珩黔帝君这个反应，珺瑶不敢再多说什么，珩黔帝君让珺瑶早些回宫歇息，自己却对着这汪清水发了呆。珺瑶原本是这水中的一枝碧莲，得了他的灵力得以化成人形，但毕竟不是自己修炼得来的，世间之事讲求公平二字，珺瑶投机取巧，天道怎么可能放过她？珺瑶日后必有大劫，劫后方能真正悟得天道。 回到回到自己的宫中，珺瑶摸着阿湄的皮毛对它说“父帝不肯告诉我让你化形的办法，不然你就住在朝云宫吧，这里灵气浓郁，怎么也比荼山强，以后云岫来了，我们三个还是在一起。”阿湄蹭蹭珺瑶的手，算是回答。“太好了，阿湄。”珺瑶抱着阿湄转了几个圈。 朝云宫待了几日，珺瑶终于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感觉了。“阿湄，你在天界等我好不好，我偷偷下去看看他们，很快就回来的。”阿湄也想跟她一起下去，可是珺瑶不同意。阿湄只得松开了珺瑶的裙摆。 因为珺瑶经常出入神魔之眼，所以珩黔帝君送了珺瑶一只能够隐藏气息的簪子。这下珺瑶刚好可以用它来掩藏踪迹，给云岫一个惊喜。 珺瑶几乎可以想象到云岫看到她时的震惊表情。珺瑶去了林府，可是云岫和妙言都不在，听丫鬟说他们去买点心了。珺瑶又赶到他们经常去的点心铺，云岫二人果然在这。珺瑶刚想偷偷跑到云岫身后，可是云岫的行为却打乱了珺瑶的动作。 妙言吃的嘴角有些食物残屑，云岫微笑的看着她吃，不时用手为她擦去碎屑。眼中的深情，是珺瑶不曾见过的。那如深渊一般的眸子，如今只看得见一人。 不，不，一定是她看错了，云岫对她这么好，怎么可能作假呢？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她要回林府，她一直在林府等云岫，什么都没有看到。 “珺瑶，刚才听丫鬟说你来了，我还纳闷，你去哪里了，没找到妙言他们么？没关系，他们快回来了。”缪歌看到珺瑶有些不对劲，一直嘻嘻哈哈的珺瑶此刻沉默的可怕。 “珺瑶，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缪歌问珺瑶。珺瑶回过神来，“啊，没事，刚才我没找到他们，正在想他们会去哪里呢？”珺瑶随便说了一个理由。“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来了。”妙言、云岫依旧说笑，珺瑶的视线落在了他们紧牵的手上。 此时说笑的二人也感受到了那道灼人的目光，纷纷抬头向前看去。发现是珺瑶，二人立刻僵住了笑容。“我恨你们。”珺瑶大声的喊道，接着往天界飞去。缪歌虽然站在珺瑶的旁边，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及时抓住珺瑶。 云岫见状，起身就去追。“你放开我。”云岫抓住了珺瑶，把珺瑶拉了下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珺瑶质问云岫。 “珺瑶，你听我说，就像你看到的，我和妙言在一起了，在你第一次回天界的时候。”云岫艰难的开口，他想过总有一天珺瑶会知道，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你对我的所有好都是假的么？”珺瑶还是不敢相信 ------------ 12 第十二章 痴缠绵，怒火中烧埋祸端 “不，你给了我名字，给了我陪伴。我是真心把你看做我的妹妹的，可是，我却利用了你，明知你错把我对你的感情看做了爱情，却迟迟不肯告诉你真相。利用你获得了神籍，尽管，现在这神籍我一点也不想要。” 云岫苦涩的开口，如今这结局，他们三人又有谁真正快乐。 “是，是我自作多情，你从来都没说过爱我。如今，你告诉我真相是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么？你已经获得了神籍，这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珺瑶歇斯底里的说。 “我知道，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真相，没想到你却自己发现了。我只想多陪妙言几日。珺瑶，我知道，你难以接受这个消息。但是，就像你当初劝缪歌一样，做我和妙言的妹妹好么？” 珺瑶听了云岫的话，还是不肯死心。“不，神和人是不可能的。四万年前，九尾狐和碧莲就种下了因缘，你和我是有缘的。你跟我回天界吧，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云岫看到珺瑶这个样子，心中也很难受，情到深处他们又怎么能够决定去留的呢？ “珺瑶，莫要再说胡话，当年九尾狐杀了碧莲，即使有缘，也是孽缘，你又何必不肯放手。”听到云岫这么说，珺瑶的心痛极了。 但是天界百年帝姬的身份，高傲如她，万万再说不出挽留的话了。“你不肯去天界就是因为林妙言么？”珺瑶冷笑。“是。”云岫声音一紧，恐怕以前那个不知世间愁滋味的珺瑶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知道了，我祝你们纠缠至死，不得善终。”说完，珺瑶便离开了。 纠缠到死，不得善终。短短八字，却说出了云岫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人神相恋，最后下场难逃如此，可是，他已经经受过万年孤独了，如今好不容易有妙言陪他，短短几年的光阴已是他今生最美好的时光，让他如何舍弃这段情，再次回到那无尽的孤独寂寞中去？ 朝云宫，珺瑶疾步往自己宫中走去，嘴角挂着倔强的笑容，她可是帝姬，她从小就得到过无数人的宠爱，她很幸福，她怎么会难过呢？如果没有那眼底涌出的滚烫苦涩，如果心里没有空落落的疼，她也许真的就相信了，她很幸福。 阿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劲的蹭珺瑶，希望珺瑶可以把注意力放到它身上，别再难过了。可此刻的珺瑶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飘摇摇，任谁也抓不住。 林府，云岫同样失魂落魄的走了回去。“可是追上珺瑶了？你怎么了？”妙言和缪歌一直在大厅等候，一看到云岫回来，连忙迎上去追问。 云岫抬头看着妙言，忽然很用力的把妙言拥住，仿佛要揉进自己的血肉中，“妙言，我受够了孤独，我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孤零零的日子了。”“没人让你回去，我会永远陪着你。” 妙言不知道云岫和珺瑶发生了什么，她也隐约猜到她和云岫再也走不下去了，如果云岫擅改飞升之限事情败露，天威不可触，云岫会受到惩罚，可是那又何妨？ 欢愉时光虽然仅是片刻，亦是享受，孤独寂寞纵有万年光阴，终是折磨。 缪歌终于知道他三人之事他是说不上话的，爱上了错的人注定只能默默的退出去，珺瑶，当时我能放下，如今你能看开么？ 妙言安慰云岫“你不用担心，正如你之前告诉我的，你虽没去神魔之眼，却做好了一切安排。此事只有珺瑶一人知晓，她现在虽难以接受我们的事，却也不至于置你于死地。”云岫听了才稍微有些安心。 事到如今，他依旧在利用她对他的爱！“在天共翅，入地连枝，云岫，此生我与你永不分离。”云岫不怕惩罚，只怕没有妙言。 竖日，珺瑶慢慢的从昨日的打击中清醒过来。她抱着阿湄柔声说“原来，人间的这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织的一场幻梦啊，他们都已经从梦中清醒过来了，唯有我不肯醒来。”阿湄不再乱动，安静的趴在她的怀里，静静的听她诉说。 “ 我听说天琴星君有一面能看到万物的镜子，你说，昨天我走了之后，云岫会不会突然发现，他爱的是我？我们去问天琴星君借镜子来看看好么？”珺瑶又给了自己一丝希望，忙跑去天琴星君那里找镜子。 “这面镜子除了看万物也没什么用处，帝姬若是喜欢，拿去便是。”珺瑶使了个术，将镜子搬回了宫中，急忙施法催动镜子，来看云岫在做什么。 镜面上的景物飞快变换，终于停在了林府，珺瑶目不转睛的看着浮生镜，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镜子中，白蓝两道身影正在喝酒。缪歌，当初珺瑶拒绝你时，你是不是也这么疼？ “今日，没有没有什么神人魔，有的只有你我兄弟二人，干。”缪歌不等云岫作答，一饮而尽。云岫端起酒杯，同饮。你来我往，看得出他们都不快乐。 有心事的人特别容易醉，只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爱妙言么？”“爱。” “那为何与珺瑶纠缠不清？”“起先，我只认为她是某个有权势的仙子，指望她飞升，后来知道她是帝姬，指望她隐瞒我没有飞升。”说完，云岫又狠狠的灌了口酒。 “兄弟，妙言是我妹妹，珺瑶是我喜欢的人哪，你……你真是滚蛋！”缪歌摔了手中的酒杯，一个最好的兄弟，一个至亲的妹妹，一个最爱的女人，他虽身处局外，却感同身受。 “缪歌说的对，我是滚蛋，别的我没法向你承诺，我必定护妙言周全，至于珺瑶，我也会把欠她的还给她。”“兄弟，你……我一个局外人能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原来，他能做的只是把欠自己的还回来。用什么还，他的人，还是他的命？珺瑶对着镜子冷笑。 “缪歌，我想带妙言离开。”思考再三，云岫还是开口了。他和妙言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如今只想隐居荼山，比翼连枝。 “嗯，走吧，这里确实不再适合你们了，以前的四人再也聚不齐了吧。”缪歌答应的痛快。如今，他也不知道该祝福还是诅咒他们。还是让他们离开吧，以后他们的故事不会再有他，他只是青郱林公子！ 缪歌的话让珺瑶的心更疼，如果她当初先遇上的是缪歌，该多么好啊。撤去法力，珺瑶慵懒的躺在榻上，闭目不语。 醒来后，珺瑶接着看云岫要带妙言去哪里。竟是他们相识的荼山！珺瑶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景，他说他喜欢清净，让她赶快离开荼山，若不是她死缠烂打，外加云岫对她的身份有怀疑，她才得以留下。 可如今，他竟然轻易带林妙言回了荼山，我以为荼山是你我最后那点美好回忆的寄托，可你却连这点念想都不留给我！ 珺瑶气的拂袖离去，她却不知道，在她第一次回到天界的时候，妙言已经来过荼山了。可怜她却还一直以为荼山，是他与她的专属地。 阿湄知道珺瑶这几日心情不好，寸步不离的守着珺瑶，阿湄不停的逗珺瑶，它喜欢以前那个爱笑的珺瑶。 有些人明明知道结局，却又残忍的一遍遍提醒自己，珺瑶便是如此。明知道再看下去只是更多的心疼，却仍倔强的每日都要看一眼。 云岫在为林妙言画眉，深情款款，是啊，云岫看她们的眼神是不同的，对待珺瑶永远是宠溺，对妙言才是浓浓的缠绵。十指指甲嵌进肉中，却丝毫抵不过心中的万分之一。 珩黔帝君发现珺瑶这几日都安静的待在宫中，觉得有些纳闷，这丫头如今怎么奈的住寂寞了。“你这丫头，即使在朝云宫中也不知道来陪陪父帝”。“父帝。”珺瑶一下子扑到了珩黔帝君的怀里。“怎么了，珺瑶，是跟九尾吵架了么？” 一个人再坚强，遇到可以依靠的人也会卸下所有的伪装。听到珩黔帝君的话，珺瑶鼻头一酸，强忍住即将滚落的泪珠。“父帝，我没事，我可能要去神魔之眼多待几日了。”珺瑶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她不希望珩黔帝君知道她的想法。 “原来是舍不得父帝啊。女大不中留，父帝在这里很好，九尾不过镇守神魔之眼百年，于我们来说，百年不过弹指间。”珩黔帝君自然知道珺瑶并不是为此事难过，可是感情的事，还是需要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啊。“珺瑶在此拜别父帝。” 珺瑶直奔荼山，珺瑶忽然出现在云岫和妙言面前，二人均有些微愣。“珺瑶，你来了。”妙言率先打破尴尬。“我最后问你一次，你选她还是我？”珺瑶不理会妙言，盯着云岫问。 妙言听了珺瑶的问题也看向云岫，“你明知道结果，为什么还有逼我亲口说出。”云岫艰难开口。“回答我，我只问这一次。”珺瑶异常温柔的问。“我选她。”云岫回答的虽慢，却透着坚定。 “好，我知道了，可我偏不让你如愿。”珺瑶离开了，，仿佛她从来没有来过。“她是要告发我们么？”妙言担心的问。“可能会，不过我虽然擅离职守，却也没出什么大事，性质跟珺瑶偷溜下凡差不多，我与珺瑶身份不同，可能会比她受的惩罚重些，却也是不必担心的，我只是担心珺瑶会做傻事。” 是啊，他不过是多在人间玩了几日，屺鸫大帝不会处罚他太重的，略施薄惩后他依旧下凡，最差也不过是困在天界几日，不能与妙言见面，还好，妙言不会受他连累。人神相恋，天理不容，可是恋爱中的人总以为能躲开天道，获得幸福，这便是他们最大的愚昧。 云岫知道这个道理，经常溜下凡的珺瑶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所以她没有回天界，而是转身去了神魔之眼。云岫，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事情走到这个地步，我又怎么会让林妙言独善其身？如果一定要下地狱那便一起下吧。 神魔之眼，为神魔的连接口，只要穿过神魔之眼就会到达魔界。“恭迎帝姬。”珺瑶并不看他们，直接走到了云岫的房间。 “帝姬找不到真云岫，便来与我作陪么？”傀儡云岫笑的妖媚 ------------ 13 第十三章 怨念生，百人性命作儿戏 “少废话，你最好快点通知云岫赶来，晚了可就无法挽回了。”傀儡云岫显然在思考她话的真实性。 珺瑶却没有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一下跳进了神魔之眼。珺瑶去了魔界！傀儡云岫自知现在必须要让真云岫回来了，连忙通知真云岫。荼山的云岫接收到了神魔之眼的情况，十分震惊，珺瑶竟然去了魔界。 “怎么了？”妙言看到云岫神色不对，“我必须要去神魔之眼一趟，若是三日之内，我还没回来，你便回林府。”云岫交代妙言。“天界发觉了么？”妙言担心的问。“没有，珺瑶去了魔界，我担心她。”“我们对不起珺瑶太多了，一定要把她救回来。”“嗯。” 魔界，一粉衣女子手持一把碧绿的玉扇，见人就杀，惹恼了魔界的人。魔界还没有出手，神界竟然主动挑衅寻事。一个黄毛丫头，也配。 很快，魔界就聚集了几百人。珺瑶虽然吸收了迷梦蝶妖的内丹，又有翠玉扇相助，在脱身也是不易。但她必须要把魔兵引到天界去。好恨她能力不够，不能吸引更多的人。 翠玉扇的防护能力真的很强，这么多人打在翠玉扇的屏障中，竟都不能伤她分毫。很快，珺瑶就通过神魔之眼退回了神界。与此同时，魔界的人也来到了神界。傀儡云岫连忙用法术阻拦，但他毕竟是一个傀儡，能力有限。只能看着魔兵来到神界。 路上的云岫知道了事情的发展，也是十分焦急，幸好没听说魔界有攻打神界的消息，珺瑶引来的魔兵应该不会太多。 等云岫赶到的时候百十名天兵几乎死伤殆尽，而珺瑶被一名魔兵“拖住”了。珺瑶，如今修为的你，制服几个魔兵还不是轻而易举么，你为何要眼看着天兵一个个死去呢，他们也是的命难道不是命么？ 打斗中的珺瑶看到了远处飞来的那抹白衣，笑了笑，翠玉扇所维持的屏障忽然被打破了，魔兵的法术打在她身上，珺瑶吐出一口鲜血，晕过去了。 云岫连忙救下她，飞身到半空中，祭出九尾，纷纷扫向地上的魔兵。很快，魔兵便被击退。可是死了这么多天兵，他该如何向屺鸫大帝交代。 朝云宫，“醒了醒了，帝姬醒了。”阿湄跳到珺瑶的床头，用尾巴扫着她的脸颊。珩黔帝君来坐到她的身边，“好些了么，父帝再渡你些真气，好好修养一下，屺鸫大帝还在凌霄殿等你醒来呢。” “父帝，云岫呢？”珺瑶虚弱的问。“他回神魔之眼处理这次魔界暴动了。”珩黔帝君边说，边喂给珺瑶一颗丹药。吃过之后，珺瑶好多了，表示可以去凌霄殿说明事情的经过。 凌霄殿，“大帝，我与云岫在凡间便交好，因此经常去神魔之眼看他，可是，珺瑶此次前去，却发现看守神魔之眼中的云岫并不是真正的云岫，以为是魔界之人搞得鬼，因此与傀儡云岫起了争执，打斗中不小心碰到了神魔之眼的封印，致使魔兵出现在神界，可惜珺瑶法力低微，不能护住天兵，珺瑶知错，甘愿受罚。”珺瑶跪在了凌霄殿下。 众仙听了珺瑶的话，也开始了议论。“此事不怪珺瑶帝姬，帝姬法力低微，我们都知道。”“那九尾狐竟然玩忽职守，做个假人看守神魔之眼。”殿下众仙议论纷纷，屺鸫大帝听的头疼，开口制止。“此事不能听珺瑶一面之词，传幸存的天兵回话。” “珺瑶帝姬像往常一样来神魔之眼看云岫大人，进了房间，我们在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打斗声。很快，就有魔兵从房里跑了出来。我们陷入了苦战，帝姬一直在跟我们一起战斗，可是云岫大人确实在我们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时从别处赶来的。” 天兵的叙述更加验证了珺瑶的话。“云岫大人法术很高，很快打退了魔兵，但是此时帝姬为了击退魔兵已经受了重伤。我在这替所有看守神魔之眼的天兵感谢帝姬。” 珺瑶听了最后一句话不知道作何感想。 “大帝，九尾狐毕竟是是凡间野物，不服天界管教，害死了一百零三名天兵神将。请大帝下令捉拿九尾。” “大帝，九尾狐不仅害了天兵性命，更险些让珺瑶帝姬为他的过失丢了性命。若不严惩，难以服众。”以皑东上仙为首的一些本就不赞同云岫成仙的神仙纷纷开口要严惩云岫。 “珺瑶，此事你怎么看，当初是你和昊天极力让九尾飞升的。”屺鸫大帝忽然问向珺瑶。“大帝，珺瑶当时无知，不知云岫在人间已心有所属，不肯飞升，如今就请大帝削去云岫神籍，让他重回人间吧。” “人神相恋，蔑视天威，九尾狐好大的胆子！”殿下又有神仙发出感叹。 若只是单纯的擅离职守，屺鸫大帝可以看在他的神力上留他一命，将功赎罪，可是伤害帝姬，人神相恋，触怒天威，绝对轻饶不得。 “昊天，我命你捉拿云岫，彻查此事。”“是。”一直沉默的昊天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九尾，妄动凡心，擅改飞升之限，铸成大错。现将九尾狐云岫与凡女林妙言捉拿问罪”天雷滚滚，降下屺鸫大帝的法旨。 天界终于还是知道了他们的事，可是，是我违抗的天命，为什么妙言也要受惩罚。不，我要去救妙言。云岫不顾一切地往荼山飞去。荼山的妙言也听到了法旨，这一天终于来了么？ 荼山，天兵天将包围了云岫与妙言，昊天一身玄衣立于半空，看着这对抵死痴缠的恋人。“昊天，是我违抗了天命，我跟你回去，放过妙言。”云岫开口，丝毫没有胆怯，有的只是坦然。“昊天奉大帝之命捉拿你二人，恕不能如愿。”昊天冷冷的开口。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妙言，一会趁乱快走。”说完，云岫飞身，来到了昊天面前。“我等这一刻很久了。”昊天轻笑，眼神透着兴奋。 天上打的不亦乐乎，地上的人也静静地等着战斗的结束，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了，二人不分上下。不少急于立功的神将想要擒住妙言，逼云岫就范。 一人上前偷袭妙言，妙言觉察危险，侧身一躲避开危险，银鞭出手，打落神将，其余几名神将看在眼里，一齐出手，妙言狂舞银鞭。红衣似火，燃烧着心中的不满。以一敌五，倒也不落下风。 云岫感应到了银鞭的灵力，往下方看去。高手过招，容不得半点马虎。昊天趁云岫走神，看准时机，向他胸口打去一掌。等云岫反应过来，只能堪堪避过要害，那一掌落在了胳膊上。 “别走神，你的对手是我。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昊天不满的提醒道。云岫看到妙言不落下风，便不再关注下方，集中精力对付昊天。 忽然，一道粉红色的光芒从打斗中的昊天云岫身边掠过，径直飞向地上的妙言。打斗中的昊天云岫纷纷往地下看去。是珺瑶，她要做什么？珺瑶一挥手中翠玉扇，妙言受不住翠玉扇的强大灵力，被打飞在一侧。 “云岫，若不想林妙言死于我的手下，乖乖束手就擒。”珺瑶运足灵力向空中喊去。刚才还打的火热的二人停了身手。“看样子，我们的帝姬嫌我浪费的时间太多了。跟你打很痛快，只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 昊天能得一对手，内心自然尊敬云岫。云岫不语，与昊天双双落回地面，刚落地就有天兵为他绑上捆仙锁。捆仙锁一旦捆上，无论法力再高，也无法施展。 “刚才为何不跑？”云岫看向躺在地上的妙言，眼中全是疼惜。 “你在这里，让我跑去哪里？”说完，妙言又吐出了一口鲜血。珺瑶看到趴在地上的林妙言，如此狼狈。 “我哪里不如她？”珺瑶轻问。“你哪里都比妙言好，可是我只爱妙言。”云岫回答。 爱情本来就是如此，你再好，却终究不是我爱的她。 “带走。”昊天命人把云岫妙言带走，自己对着妙言吐出的鲜血若有所思。 天界，“林妙言，你阻挠九尾狐飞升，致使他犯下大错，你可承认？”屺鸫大帝质问林妙言。“大帝，我并没有阻挠云岫飞升，我与云岫乃是真心相爱，天界神籍本就不是他想要的。至于神魔之眼一事更是人祸，不可全都怪在云岫身上。”妙言知道，她若是承认是她勾引了云岫，能减轻云岫的惩罚。可是那样云岫会内疚一辈子，他们说过“在天共翅，入地连枝”不管怎样的惩罚，他们都要一起面对。 “九尾，你贪恋红尘，擅离职守，致使天界一百零三名神将陨落，你可知罪？”“九尾凡心未泯，迟迟不肯飞升，铸成大错，甘愿受罚。” 至始至终，珺瑶都现在大殿一旁，一语不发，仿佛在处理一件与她无关的事。仔细看却发现珺瑶在听到云岫认罪时肩头微微颤抖 ------------ 14 第十四章 厄难逃，轮回受苦谁如愿 “传大帝法旨：九尾妄动凡心，擅改飞升之限，犯下大错，但念其苦修不易，今罚他堕入阿鼻地狱，林氏妙言违抗天命，人神相恋，今罚其堕入轮回，受九世轮回之苦，历九世永灾之劫。”云岫妙言相识一笑，无怨亦无悔。 地府三途河边，“为何替我担下枉顾人命的罪责。”珺瑶终于还是忍不住送云岫最后一程。“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再多一个人下地狱罢了。” 云岫轻叹，“我从来没想过，你会这么恨我，竟然不顾他人与你自己的生命，只为给我一个无法翻身的结局。从今以后，我不欠你了。” 珺瑶下的这步棋，虽是一步双损的局，但确实高明。她以自身性命与神魔之眼天兵神将为引，令屺鸫大帝彻查，大殿之上看似为云岫说情的理由，却在众仙面前说出他人神相恋、藐视天威，实则治他于死地。 两重重罪，众目睽睽之下，天帝如何轻饶的了他？而珺瑶引魔兵来犯，本也是重罪，云岫本就活罪难逃，便一并替珺瑶担了罪责。 轮回井边，“你恨我么？我恨你。”珺瑶看着即将轮回的妙言，轻笑道。“我不恨你，我只是可怜你，原本我以为你身为天界帝姬，从小便有无数人的宠爱。可是呢，你一点风浪也经不起，不过是一个除了身份什么都没有的可怜虫。你以为，没有帝姬身份，你还能站在我面前么？” “幸好我还有这重身份，不必落得你这下场。”珺瑶大笑着离开，眼角却有泪划过。 九重天，“大帝，林妙言虽是凡人，却有法器、武功，五名天将同时出手也未将她拿下，珺瑶帝姬却一招将她重伤，我认为以帝姬今日的修为，不至于被几个魔兵打伤。”昊天单独对屺鸫大帝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刚才大殿之上人多口杂，一旦说出口，便无法挽回。 “你与珩黔帝君谁更了解珺瑶。”屺鸫大帝不答反问。“自然是帝君。”“你都能看出端疑，更是逃不出珩黔的眼睛，珩黔不说，九尾又甘愿认罪，我怎么也该给珩黔一个薄面。”“臣受教了，臣什么都没有看到过。”昊天默默的退出去。 云岫，今生不知还能否在与你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朝云宫，“珺瑶，你回来了？”珩黔帝君拦住了刚回来的珺瑶。“是，刚送了云岫一程。”“我最近总在想，你长大了，又喜欢热闹，这朝云宫太冷清了，不适合你。”珩黔帝君缓缓的开口，语气透着无奈。 “不，父帝，珺瑶如今只想好好的陪在父帝身边，求父帝别赶珺瑶走。”珺瑶连忙跪下，现在除了珩黔帝君她想不出还能依靠谁。 “珺瑶啊，你看这仙鹤，凡人没有慧眼，分辨仙鹤与凡鹤的只是看它的羽毛是否不沾纤尘。这个办法虽然蠢了点，却也说明了人和仙的本质，你本灵台清明，有世上最澄澈的心，为何让它染上尘埃呢？” “父帝，是珺瑶错了，珺瑶甘愿受罚，只求父帝莫要不要珺瑶。”珺瑶声泪齐下。“受罚，一百零三天条命如何弥补？切莫再说，速速离开吧。”珺瑶瘫软在地，如今，她什么都没了。 珩黔帝君看到珺瑶这个样子如何不心疼呢？珺瑶受他灵力成神，一直陪在他身边，珺瑶被嫉妒蒙蔽双眼，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比谁都难受，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如今的珺瑶。也许真的是他给她的宠爱太多，致使她不能正视挫折。 这便是珺瑶命中的大劫吧，成佛成魔，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珺瑶回到宫中，什么都没收拾，只是抱着阿湄失魂落魄的走出朝云宫，她不知道她能去哪里，只知道朝云宫、荼山、林府，她是再也回不去了。 云岫被罚在第八层——冰山地狱，受永世冰封之苦。身上的痛苦可以忍受，可是心里的苦又有谁清楚？昊天提着两壶酒来冰山地狱看他。“喝点酒，暖暖身子。”昊天将一壶酒递给云岫，自己喝另一壶酒。 哪知温度太低，酒竟然冻住了，昊天想用灵力驱散寒气。一直闭着眼睛的云岫忽然开口“别费力气了，在这里无法使用法力。”昊天发现云岫的嘴唇已经冻的青紫。 “你又何必在此受苦，大帝命我布置一个阵法，守住人间气运，镇压凡间妖物。这需要强大的灵力，我自问没有把握完成，普天之下，唯有你的能力我信得过。你若同意，我立刻向大帝禀报，令你将功赎罪。” 这个任务是昊天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为的就是给云岫一次重生。即使刚到一会儿，昊天也感觉难以在承受这种寒气，云岫要在这里受永生永世的折磨！ 将功赎罪？妙言，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昊天，请你禀报屺鸫大帝，妙言每轮回一世，我愿自断一尾，自灭一识，结为法阵镇守八方。只求能减少她所受之苦、所历之事，等第八世法阵结成之时，放妙言自由。” “天下痴儿竟是这般多，你到了如今地步还在心心念念林妙言，我尊重你的选择，会向大帝表明。”看到云岫放弃了唯一的走出地狱的机会，只为护爱人平安，昊天对他的敬意更盛。 凌霄殿，“大帝，昊天自问没有把握能结好法阵，因此，昊天有一提议。让云岫用八千年道行镇守八方，令其将功赎罪，可好？”昊天出列，他必须要完成云岫的一个心愿。 “不可，我天界人才济济，难道完不成一个法阵？要靠一个罪仙出手，岂不有辱我仙界名声？”顽固派老仙又出口制止。 昊天反驳，“我天界人才众多，结法阵自然不成问题，只是需要的灵力太多，恐非一两人能够完成的。如今魔界动荡，若派大量天兵结阵，所有魔兵来犯，岂不麻烦？ 如今九尾自愿贡献八尾，八识，只求能减少林妙言所受之苦，我看他言辞恳切，才答应替他传达，难道老君以为是天界求他么？” 昊天短短几句，不仅表明了九尾的惨况，更指明是九尾求天界给他这个机会，并非天界离不了他。 “大帝，九尾愿用八千年修为造福人间，其功足可以抵林妙言之过，臣恳请大帝恩准。”珩黔帝君出口劝道。九尾落得这般下场，与珺瑶脱不了干系，作为珺瑶的父帝，他有必要为珺瑶做些补偿。况且，八千年修为换这些，云岫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原来，九尾在山中九千年，才祭出九尾，每一尾便代表了一千年的道行和“喜、怒、哀、乐、情、欲、嗔、妄、命”九种神识之中的一种。云岫愿自断一尾，自灭一识镇守八方，也就意味着八世之后，他只能变成一个法力低微，不悲不喜的木头人。 珩黔帝君都开口了，众仙也不再好说些什么，获得恩准的云岫连忙断去一尾，灭去“怒”识，换来了妙言第一世的平安。只是失了一千年道行的他十分虚弱，来不及调养接着又被丢到了无尽的冰山。还好，妙言不会受苦了。 林府，阿湄叼着一块玉佩和一方手帕给了缪歌，手帕上写着“我多么希望那场灯会不曾见过你。”缪歌仰天大笑，我又何尝不想从不认识你呢。以前过往纷纷从眼前浮现，我唯一的妹妹，我最亲的兄弟，我最爱的女孩，全都因嫉妒之心而消失。 传言，青郱林家一夜之间消失，男女主人不知所踪；传言，江湖多一神僧，法号初心，专渡迷途之人，令其勿忘初心。 传言，瑶山上住着一位女仙，抱着一只狐狸，夜半无人之时能听到啜泣声。 传言，荼山有一片开满荷花的仙湖，却再无人能够找到。 五百年后，“阿言，听说这里每百年就会多出一座石塔，真是稀奇。”被叫做阿言的女子，慢慢的靠近石塔，似乎感受到了石塔的感情。 “你们有没有听到，它们再对我诉说它们的喜怒哀乐。”可是同行的人却都没听到，阿言闭上了眼睛用心聆听，在此睁开眼时，已是泪流满面。 “阿言，你怎么了？”同性女伴以为她不舒服，连忙问道。“没什么，只是感觉心好疼。”另有一粉衣女子，慢慢走进石塔，盯着哭泣的阿言，默默离开。 冰山地狱，云岫嘴唇青紫，脸色苍白，羸弱不堪，只剩下四尾，以及“命，情，乐，欲”四识。珺瑶轻轻抚上他的面颊，寒气从他的脸上，经过她的手指，直达心底。“你还好么？”五百年了，珺瑶一直把自己落在瑶山不出，今日终于肯来看他了。“很好。”云岫的语气比这冰山更冻人。 “今日，我在石塔看到了妙言的转世，是个平常人家的女儿，一生平淡，并无劫难只是这几世，她都是孤独终老的。”听到妙言，云岫的眼色才有了些许的变化。 “平平淡淡就很好，阿湄如何？”云岫继续问，五百年来，他一直在冰山，无法得知外界的消息，比冰山更冷的是心里的孤独 ------------ 15 第十五章 大结局！ 珺瑶和阿湄搬出朝云宫后一直住在瑶山，前几日阿湄也化得了人形，是个俊郎的少年。“珺瑶，你已经被你自己困住的太久了，你知道当初我为何跟你走么？因为我喜欢和那个天真无邪的姑娘玩。 后来的你变成了这样，我也没有离开你，因为我坚信，那个快乐的姑娘会回来的。可是我等了五百年，等到了现在，你依旧不肯放过自己，阿湄现在向你告辞，你好自为之吧。”阿湄要去做他一直想去做的事了。 “阿湄，如今的我只有你了，你也要离开我么？”“对不起，当初云岫被罚堕入阿鼻地狱时，我就发誓，要替他看守神魔之眼，如今我有了能力，你只当我在为你赎罪，放过你自己吧。”阿湄沉声说。 明明只有五百年修为，本该是孩子心性，在见证了他们的故事后，变得如此沉默。“罢了，你去吧，我也该给你、给我一段新生。”珺瑶无奈的说。 连阿湄都走了，当年发下的“珺瑶、云岫、阿湄永远在一起”的誓言，真是讽刺！ 阿湄离开瑶山后，珺瑶也终于决定出瑶山，见云岫一面，给这些年的纠缠一个结果。珺瑶对云岫说出了阿湄的选择。“远离神人魔界，倒也是个好去处。”云岫做此评价。 “你就不想问问我么？”珺瑶忍不住问。“当初我就说过，我不欠你什么了，谢谢你，告诉我妙言和阿湄的消息。”一字一句似尖刀刺进珺瑶的心口。 珺瑶不理会云岫的冷漠，自顾自的说“这些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父帝不要我了，以前那些宠我的神仙见我没了地位，一个个都不理我了，如今阿湄也离开了。 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支撑不住的时候，只能靠回忆支撑。我去过荼山了，荷花开的很美，当年我在荼山设下结界，没有凡人的打扰，还是那么清净，景物仍在，人却全非。” 听到珺瑶这么说，云岫感叹到“当年之事休要再提，我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幸好还有三百年就要结束了。”三百年后，云岫、妙言就会从地狱解脱出来，她内心的煎熬也会减轻许多吧。 “三百年之后的九尾只有命识，它还能叫云岫么？”云岫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珺瑶听后，心头一痛，狼狈逃离，此后再不敢见云岫的样子。 白驹过隙，第八百年很快就来了，今日，云岫只需要再断掉一尾，灭去“情，命”中的一识就可以救出妙言了。珺瑶忍不住送他最后一程。 没错，是最后一程，不管他献出哪一种神识，他都不可能再是云岫了。 “让我见妙言最后一面，好么？”云岫也知道不管再灭哪一识都没有机会在见妙言了。“好，我帮你。”此时的云岫仅有两千年的修为，又在地狱受到多年折磨，已经没有力气逃出去见妙言了。 珺瑶取出翠玉扇，用尽全部灵力，将地狱打开了一道缺口，带云岫来到了三途河边，看到了妙言。 正要轮回的妙言也看到了云岫，云岫的眼中不悲不喜，有的只是浓浓的深情。妙言前七世都平安的度过了，自然清楚云岫为她做的一切， “傻瓜，这么做，值得么？”妙言与云岫相隔一段距离，她没有法力，云岫身上的寒气让她无法再靠近。“值得，我这就给你自由，只是以后不能再爱你了。” 痴缠了这么多世，他们还爱着对方，只是累了，放手也好。“祭出你的情识，从此，你做你的神仙，我当我的凡人，再无牵连。”云岫念起口诀，身后浮现出仅剩的两尾，银光浮现，一尾慢慢的脱离身体，向石塔方向飞去。 “不。”珺瑶大喊，云岫献出的竟是命识！云岫轻笑，缓缓倒下。妙言不顾寒气，上前抱住云岫“你为何这么傻？”泪水一滴滴掉落，打在云岫的脸上，已被寒气侵入骨髓的身体，第一次感到温暖。 “我……宁愿……以云岫……的身份……死去，也……不愿做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还好……你……没受苦。” 一道白光笼罩住妙言。“林妙言今以受完惩罚，现将其带出地府。”听完大帝的法旨，云岫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变回了狐身，身上只有一尾，就是他至死也不愿意放弃的情识！ 妙言慢慢抱紧云岫，放弃了离开，竟化成了一朵火红的曼珠沙华永远的陪在了云岫身边。 珺瑶失神地看着这对生死相依的爱人，咧咧跄跄的走到了荼山，刚才为了冲破地府的束缚她耗损了太多的灵力，她没有选择疗伤，身上的伤可以治愈，心上的伤呢？ 她累了，她走不下去了。身影一晃，沉睡在万千莲花中的一朵。 因石塔葬有九尾的八种神识，故被后人称为八识塔。石塔旁有一凉亭，亭前立有一石碑，刻有曼珠沙华的故事。世人皆道此处只有一只痴情狐妖，却不知，他的爱人至始至终都对他不离不弃。 公元2010年4月8日，八识塔倒，一白一红两道光束交缠飞出，直奔荼山。停留在荼山那篇花海中。“珺瑶，珺瑶，快醒来吧。”沉睡中的珺瑶听到有人在叫她，好吵，可是这声音却又那么的温暖，让她好想要抓住。 谁？谁在叫我？模模糊糊中，珺瑶好像看到妙言和云岫在对她微笑，心中又是一痛。 妙言和云岫忽然消失了，珺瑶终于从梦中惊醒，难道这只是她做的一场梦？珺瑶拿出浮生镜，画面飞转，最终看到了红白二光。珺瑶喜极而泣，云岫、妙言，今生你们一定要幸福！莫要再遇上珺瑶。 [完]